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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妻子,无性无爱守41年活寡,只愿生生世世永远不要再遇见鲁迅。

鲁迅妻子,无性无爱守41年活寡,只愿生生世世永远不要再遇见鲁迅。

作者: 铱修幸福研习社 | 来源:发表于2018-08-30 17:17 被阅读2019次
    鲁迅之妻·李梦霁(朱安)

          鲁迅妻子,无性无爱守41年活寡,只愿生生世世永远不要再遇见鲁迅。

                既赞亦叹,好美的文章

    关于鲁迅原配朱安、其文笔真好! 不愧大家闺秀,倘若与鲁迅读书同步、定胜之!文章很长、但值一读。

                  读完, 恍 如 隔 世......。

                                1

          下花轿时,我掉了绣花鞋,是凶兆。

    光绪三十二年六月初六,我的大喜之日。

    五年后,我又见到他。 嶙峋得清冷,而倨傲。

    一月色凄寒。

    盖头久久没掀,灯花大抵瘦了,他坐在太师椅上,翻书,不语。

    我瞥见墙角的一只蜗牛,一点点向上爬,很慢,仿佛时间。

    五年前,父母之命,我便成了周家的媳妇,年底完婚。 他是江南水师学堂的学生,书香门第,祖父是京官,犯了错,锒铛入狱,家道也便中落。 我家为商,我长他三岁,似是一桩好姻缘。

    成亲在即,他却要留洋日本,耽搁婚期。 临别,我随周家人送行。

    他对我说,「你名朱安,家有一女,即是安。 」

    周家无女,从那时起,我就自认是周家的人。 让他安心,让家安宁,是我毕生所愿。

    我等了五年。 等待有朝一日,一路笙歌,他来娶我。 可是,他迟迟不归,杳无音信。

    听娘娘(绍兴话,即婆婆,下同)和亲戚说,他成了新派青年,嘱我放脚,进学堂。 我四岁缠足,母亲言,好人家的女子都是三寸金莲,大脚丑陋鄙俗,不成体统。

    今我二十有余,又谈放脚,徒遗笑柄。 自古迄今,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女人,开枝散叶,打理家务才是分内之事,读书识字非正业。

    朱家传统,容不得我挑战。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小女子,旧时代的小女子。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婚礼时往大如船的鞋里塞棉花,没承想,下轿时竟掉了,欲盖弥彰。

    墙角蜗牛仍在奋力上爬,夜缓缓地淡了。 我想起那年渡口,他对我说,家有一女即是安。 彼时的他,举手投足都是文弱书生气,不似如今,棱角分明。

    我心内有点憎恨起日本来,是日本之行让他改变。 我预感到世道变了,只是不知新世道,容不容得下一个我。

    洞房花烛夜,彼此默然的一夜。 一沉默,就是一辈子。 三天后,他再度离家,去日本了。

                              2

    宣统三年,也就是一九一一年,满清垮台。 我的婚姻,已经走过第五个年头。

    先生回国两年来,先后在浙江两级师范学堂和绍兴中学堂当教员,现在是绍兴师范学校校长。 他从不归家过夜,偶尔行色匆匆地回来,怀抱许多书,我看不懂。

    他和娘娘说话,说「国民革命」、「中华民国」,大抵是些国事,知我不懂,便不对我说。 我沉默地听,寂静地看,他时而激昂,时而悲愤的模样,我很喜欢。

    他是做大事的人。

    我出街,街头巷尾的茶馆都是「革命」的说法,人们好像与从前不大一样。 像先生般不束辫的男人多起来,女人也渐渐不裹脚,天下乱了。 先生似乎小有名气,路过酒肆药铺,常听闻「周树人」云尔。

    我是骄傲的,因我是周树人之妻。 我亦是疼痛的,守着有名无实的婚姻,枯了华年。

    先生是摩登人物,对这新气象,自然是喜悦的。 我却是个旧人。

    贴着「包办婚姻」,迈着三寸金莲,被风云突变的世道裹挟着,颤巍巍地撞进新时代,往哪里走,我不知道。 晌午,我回娘家。

    先生去北平了,我不识字,托小弟写封信。

    先生树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望纳妾。

    妻朱安一九一四年十一月

    先生未复,听说动了怒,说我不可理喻,不可救药。

    正如下花轿时掉鞋,在他面前,我如履薄冰,却总是弄巧成拙。

    我是爱他的,甚至允许他纳妾,可他不懂。 只有娘娘疼惜我,打理周家上下多年,我不像周家媳妇,更似周家女儿。

    一九一九年,先生为了事业举家北上赴京,我于是离了这江南水乡,离了娘家。

    一别,竟是一世。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我的人生依附于丈夫,他是大器之才,命运系于国运。

    我的一生,便在天翻地覆的历史洪流中,颠沛流离,支离破碎。 人生尽处是荒凉。

                            3

    北平只有老鸹憔悴的哀叫,日子里满是干枯的味道。

    我们住在二弟周作人处,弟媳信子是日本人,作人留洋日本时「自由恋爱」而结合。 她思想进步,又懂写字,深得先生喜爱。

    来到北平我才知,先生声名竟如此显赫。 来访者络绎不绝,有学生,也有大人物。

    每遇客访我都居于后屋,他应该不想我出面待客。 先生由内而外都是革新,只有我是他的一件旧物。

    今日我在后屋时,作人走进来。 「大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

    我笑了笑,没有答。

    「大嫂真是安静之人啊,这么些天都没听你讲过话。 」他的声音里有旧日时光的味道。

    我想了想,说:「作人,你教我认字吧。 」

    「好啊! 听大哥讲,我只当你顽固不化。 既然你追求进步,我断然全力助你。 」

    他写下八个字:质雅腴润,人淡如菊。 「形容大嫂,恰如其分。 」

    后来,每当先生待客,作人便来后屋教我写字,有时也与我交谈。

    十几年的婚姻,我心如枯井。

    作人似是井底微澜,让形容枯槁的时日芳草萋萋。

    「大哥现在教育部供职,也在北大教书,不叫周树人,叫鲁迅,是著作等身的大文豪,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领袖。

    「大嫂,你虽是旧式妇女却不愚钝。 你很聪慧,大哥不接受你或是先入为主的偏见,以为婚姻自主就是好。

    「事实上,你也看到,信子是我自己选择的妻,她挥霍无度又常歇斯底里,大哥一味崇洋,未免太过激进。

    「大哥是成大事之人,历史恰到岔口,所谓时势造英雄,他定会青史垂名。

    社会规范剧变,总有人成为牺牲品,庞然历史中,小人物的疼痛无足轻重。

    历史会忘了我们的。 」

    「......」

    斑驳的时光迭迭错错。 在北平八道湾的四年,是我人生中唯一的阳光。

    无论如何冰冷漠然的人,在暗如渊壑的生命里,总有一次,靠近温暖,靠近光明。

    生是修行,缘是尘路的偈诰,因这来之不易的剎那芳华,我忘记哀伤,忘记幽怨,得你,得全世,得一世安稳。

    然而,满地阳光凉了。

    作人与先生决裂,因先生偷窥信子沐浴。

    人生如纸,时光若刻,凉薄薄凉,夫复何言?

    结发十七载,未曾同居,现在竟窥弟媳,大约是为「新」。 先生料我不识字,书信从不避我,我于是看到作人递来的绝交书。

    鲁迅先生:

    我昨天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 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谁——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 我以前的蔷薇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

    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

    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

    愿你安心,自重。

    先生被迫迁居,临行对我说,留在作人家,或是回绍兴娘家。

    我不说话。 两行清泪,惊碎长街清冷。 他们兄弟二人已然恩断义绝,此地可堪留我?

    若回绍兴,我便成休妻弃妇,给朱家蒙羞。

    世人都说先生待我好,谁知我吞下多少形销骨立的荆棘? 我一辈子,无论多难,只哭过两次。 那是一次。

    娘娘心疼,劝先生:「你搬了家,也要人照料,带着她罢。 」

    先生瞥了我一眼,清冽而凛然。

    那年渡口,早已物是人非。

    往事倒影如潮,历历涌上心头。 花自飘零水自流。

                              4

    砖塔胡同六十一号,先生与我的新居。 我是欢喜的。 兴许这样的独处,可以拯救我。

    先生肺病,终日咳得厉害,只能吃流食。 我写信给娘家小弟,托他去东昌坊口的咸亨酒铺买盐煮笋和茴香豆,那是先生最爱的小食,寄过来,我磨碎煮进粥里。

    先生好一点后,我常走十里路去「稻香村」,这间南店北开的糕点铺,自制各式南味糕点,是先生极钟情的。

    先生恢复得很快,待我亦不似原先淡漠,甚至将我的卧室作为书房,莫不是一种恩赐。

    家里又开始宾客如云,我不再避讳。 一切向好。 直到,她出现。

    高颧骨,短发,皮肤黑,个子很小,标准岭南人长相,说话不会翘舌。

    先生讲新国文,久居北平,京腔很重,有时纠正她,她便撒娇似的说「讲乜嘢(粤语,即说什么)? 」

    先生笑,眉山目水间的情意展延,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暖。

    女孩几乎天天造访,先生比任何时候都快乐。 他放心我不识字,日记和书信都放在卧房桌上。 我于是知道,女孩叫许广平。

    她给先生写很多信,浓情蜜意溢于言表。 我不明白,大抵又是新人做派。

    那日,女孩坐在客厅,我斟茶给她:「许姑娘,喝茶。 」岁月如水人如茶,顾盼之间,云烟四起,藏住多少曲折心思。

    我不过是想提醒她,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无论如何,她是客。

    许广平抬眼看我,一个眼睛里灯火闪映的女人,笑容像清晨簇新的阳光。 她太年轻了。

    我已年逾不惑,年华蓦地在眉眼间轻轻凋谢。 青春是一阕流光溢彩背后本能的张皇,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可我,不战而屈。

    我默默转身回卧房,听闻先生说,「她是我母亲的太太,不是我太太。

    这是母亲送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负有赡养义务,至于爱情,我并不知。 」我的心仿佛被捅了一下,绽出一个血泡,像一只饱含热泪的眼睛。

    先生何等睿智,又如此愚钝。

    我是大家闺秀,是旧式女子,不擅辞令,不懂表白。于我而言, 爱是生活, 是死生契阔的相依相随, 是细水长流的饮食起居。

    我以为, 经年的忍负与牺牲或可换来先生的一抔柔情, 没承想, 我的深情却是一桩悲剧, 我的爱情亦是一场徒劳。

    世界变了, 所有人都只当我是旧中国落伍、无望的一代, 谁知我曾不断衡量与丈夫的关系, 尝试了解新世界。

    我终是背负着命运十字架, 随波逐流外面兀自欢声笑语, 许广平说, "这是一场费厄泼赖 (英语fair play的音译, 即公平竞争)。"

    我听不懂。恍惚间, 满世喧嚣折尽。

                              5

            “三一八惨案”让北平风声鹤唳。

    手无寸铁的年轻人被段祺瑞政府兵打死, 横尸街头国难当头, 无以家为, 哀歌响彻北平。

    先生没日没夜地撰文, 烟不离手, 身体每况愈下, 我心疼他。段政府下通缉令, 先生走了, 留下一句: "朱安, 好生过。"

    青灯黄卷度残生, 记忆茕茕。

    一九三六年深秋, 日本占了东三省, 北平局势紧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许广平寄信给我: "先生逝于十月十九日上午五时二十五分。"

    展信, 泪不可遏。

    我一辈子流泪只有两次, 那是第二次枯等三十年, 他活着, 我就还有个盼, 如今, 阴阳两隔。

    我是将熄的炭火, 他是唯一的余温, 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秋雨潇潇, 把我心里凄凄的疾风浇得湿漉漉。缘分清浅, 怨不得时过境迁。

    后来, 日本侵华, 娘娘仙逝, 日子更艰难了。许广平接济我, 怀着对失败者的同情, 到底是不屑。在她眼里, 我不过是 "旧社会给鲁迅痛苦的遗产"。

    历史喧嚣, 容不下我。

    家徒四壁, 一日两餐, 只有汤水似的稀粥, 就几块酱萝卜。我想起先生的藏书, 或可换钱维持生计先生一生, 撰文不计其数, 却没有一个字是关于我, 何其悲凉。

    时间都在他人笔尖上, 独独把我遗忘

    午时,数年庭院深深,门可罗雀的家里来了客。

    “我们是鲁迅先生的学生,今日听闻您意欲出售先生藏书,特来关嘱您万万不可,鲁迅遗物无价,须妥善保存。 请您三思。 ”

    “您是旧时代的人,没有文化,不懂先生作品的价值。 先生是民族英雄,是新时代的先驱和领袖,他的遗物一定要保存! ”

    意气风发的学生慷慨激昂,我推开面前寡淡的米汤,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他们:“你们只说先生的遗物要保存,我也是鲁迅的遗物,谁来保存我呢? ”

    倚栏愁空怅,恨三千丈,何处话凄凉。

    尾声

    日本投降,北平无战事。

    时光越老,人心越淡。

    独卧病榻,回望满盘皆输的人生,我看到墙角一只小小的蜗牛。

    我们是老朋友了,绍兴老家的新婚之夜,也有一只蜗牛陪我捱过。 它那么努力地从墙底一厘一厘往上爬,像我一样,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

    可我现在没力气了,我待先生再好,也是枉然。 我们这些时代波涛中的小角色,大人物身边的小人物,生存便已是一种枉然。

    过往的岁月教会我,人的一生中有一个字,冷,彻骨的冷。

    所以我会在星稀的冬夜,点一堆火,慢慢想你。

    想起风陵渡口初相逢,那个清癯疏淡的少年对我说,你名朱安,家有一女,即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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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风儿xffffffff:以后可能也会有我妈的老婆吧,我相信我绝对不会碰她
      • 愚鹟不老:很同情朱安!
      • ZCPQ:因为不爱,就像朋友平白无故送了你一样东西,但是你不喜欢,却又不能正大光明的丢弃,你只能放着,天天看着,更是厌烦。人心是肉长的,但灵魂不是。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怪命运无常罢了。
      • 小寒烟岁:或许作为鲁迅的夫人是一种幸福是一种荣耀,但是我相信朱安绝对不想要这种幸福,如果可能她更希望拥有平淡的幸福。在一边为鲁迅的文气赞叹的时候,可还有人去可怜她的一生?
      • 175fd6f43773:爱情是不能强求的,像鲁迅这么高山仰止的伟人,能得到他的爱当然是无限的荣幸,得不到也没必要像个怨妇一样羡慕嫉妒恨吧,而且鲁迅相比于同时期遇到同样情况的人,对朱安也算仁至义尽了,朱安一生,在很多同时代的中国人终日忙碌,都只能挣扎在死亡线,甚至卖儿卖女的大环境下,她基本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衣食无忧,还是这个朱安,她只因为与伟人扯上了关系,即使到了现在,我们还会知道她的人生,可能再过几千年,没人会知道现在的我们,但那时的人们还是会知道这个朱安,作为鲁迅的原配,呵呵,她这一生貌似真不用做什么事
        玲珑与红豆:@a烈日 渣男是说他对朱安,鲁迅确实是旷世奇才,但他不是圣人,你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
        175fd6f43773:@玲珑与红豆 看你真好笑,在你说鲁迅是渣男的时候,我建议你自己先照照镜子,蒋介石评价鲁迅是先生千古,蔡元培评价鲁迅是民族魂,毛主席就不用说了,很多人于是也想对鲁迅品头论足一番,不过我还是建议这些人先自己照照镜子
        玲珑与红豆:@a烈日 不用做什么嘛?洗衣做饭不算吗?替他照顾母亲不用吗?耐心对待许广平不算吗?真搞笑,她怨天尤人了嘛?没有,朱安并没有好吧!鲁迅说白了,就是渣男!
      • 象浦:👍
      • 一缕情丝:一个人的凄凉……
      • b1c79936d30f:可惜作者并不了解实情,朱安出嫁前,鲁迅曾要求她不要裹脚,要上学,可是朱安骗了他,上轿时还穿了一双大鞋隐瞒。结婚后的7年鲁迅在日本也多次写信让朱安学习文化,可是朱安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鲁朱结婚7年后,实在受不了,才与许广平相恋,并劝朱以周家义女出嫁,朱安不为所动,认为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鲁没办法,还是奉养朱安一生。而另一个大文豪郭某某则是人品极差了
        玲珑与红豆:@芒砀草民 是鲁迅认为,他若和朱安离婚,在那个还没有完全开放的时代,会被唾弃!是鲁迅不让!鲁迅不过是想给他娘找个保姆罢了
      • 甘露GL:几十年了,一块石头也会被捂暖了。人心怎么这么冷漠无情呢?

      本文标题:鲁迅妻子,无性无爱守41年活寡,只愿生生世世永远不要再遇见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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