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花（小小说）
文/刘艳珍
“老婆，下雪了，快收摊吧。”男人说。
“再等等，这才7点钟，还会有人来买咸菜呢。”女人说着，朝市场那边望了望，逛早市的人陆续朝这边走来。果然，有顾客到摊上来买咸菜，啧啧地夸奖咸菜做的好。各种各样的咸菜，色鲜味美。顾客们口味不同，咸菜，有萝卜、小根蒜、鱿鱼干、辣白菜十几种不等，都摆在玻璃柜里，搁在摊床上。顾客挑选了咸菜，男人同顾客说着话，一边将咸菜装进口袋里上秤称，女人忙着收钱。由于夫妻俩常年在市场上卖咸菜，服务热情周到，咸菜质量好，回头客多，收入可观。 这一早晨，卖咸菜挣了300多元。女人数着钱，那样子可神气了。男人一旁眼馋了：“卖了咸菜，钱都是你把着，也让我过过手！”
“攒起来，以后给咱娃上学用。”
女人说着甩甩手，一下子碰到男人兜里揣着的口琴上了，“哎呀哎呀，戳我手指头了！你又把口琴带来了，挺冷的天气，还咋吹曲子呀！”
“刚入冬，能冷到哪去。”
男人拿出精巧的口琴，贴在嘴边暖了暖，吹起了动人的曲子。市场上飘荡着口琴之声。瞧，有好多人在洗耳恭听，脸上都浮现出愉快的表情。做生意还能有功夫随意吹口琴，这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男人热爱音乐，女人更喜欢听曲子。俩人每天做咸菜，起早卖咸菜，辛苦是辛苦，可是有音乐与梦想相随，有夫妻真挚的爱情相伴，这就足够了。
回想五年前，俩人从农村到城里落脚，租房子住。开始做咸菜的生意。由于没经验，做出的咸菜没味道，连本钱都挣不回来。偏赶房租到期了，没钱交。女房东赶他们走，俩人只好拖着沉重的行囊，去劳务市场找活干。女人找到了陪护的活，男人找到了力工活。坚持了半年，有了一点积蓄，又重新安顿下来。俩人交学费去学做咸菜手艺，学了一个月，终于全面掌握了做各种咸菜的方法。生意开始起步了，结束了风雨飘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迎来了人生的巅峰期。这期间，俩人的爱情结晶诞生了，是个女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意红红火火。
没想到，女人突然病了，咳嗽不止。到医院去检查，原来是肺炎。住院治疗期间，她着急上火，病情更加重了。男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一个人经营咸菜生意。去医院看望妻子，尽管筋疲力竭，可是他内心是强大的，没有被这种种难处吓倒。他心想：“人的一生，哪有不生病的。我老婆是累的，为了这个家，跟着我没白没黑地操劳。我是真对不起她。我要是个企业家，是个大官，那她跟着我就享清福了。我要咬牙把这段艰难的日子坚持过去，把咸菜摊上的生意经营好，挣更多的钱才是真本事。” 男人边走边想。
这个上午，天色暗淡，寒风凛冽。他走进住院部，来到老婆的床前。见她睡着了。他俯下身，轻轻地唤着她：“老婆，老婆，你喝点奶吧！”
女人慢慢地睁开眼，“咱娃好吧?”
“好、好，我送她回老家她奶奶那去了。”
“等我好了去接她。”
“别操心，好好养病。”他握着她的手说。
透过窗口，他看见外面飘舞着雪花，纷纷扬扬。那六角形的雪花扑倒窗上，晶莹美丽。他不由地从口袋里拿出口琴，轻轻地吹了一首曲子。充满了感情，给病房增添了鲜活的气息。他清楚地看到老婆那面容掠过一丝笑容。他贴在她耳旁问道：“你猜，我吹的是一首什么曲子?”
“雪绒花。”
“你还知道雪绒花那！”
“当然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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