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

去年春天，寒舍入住一对燕子，当时，我心里特别高兴，敬仰的朋友，间隔这么半年，你们又回来了。

在我们这儿有个说法：燕子不住愁人家。其说法是否正确，我没去考查，可从生存的角度考虑，好的环境，人住着舒心，燕子在鸟类中属于聪明的，它们选择住址慎重，绝不随遇而安。

燕南飞的日子在每年古历的九月九之前，这些小精灵对时令把握的特别准确，为此，我曾观察过好几个年份，有时候，它们提前离开，因为，一些昆虫不适应气温骤降而消失，燕子没有了食物来源，它们不得不恋恋不舍，飞向遥远的南方。

凝眸屋梁上的燕巢，燕巢空空如也，巢的主人已远离而去，留下来的是往日的欢乐，还有我内心深处的惆怅。

燕巢建在厨房里，一进厨房门，抬头看到燕巢，在第五根檩条的中间南侧，巢口朝南，便于进巢出巢。

燕巢犹如半个葫芦，与檩条苇箔紧紧相连，也不知道燕子夫妇筑巢多久？只看到哪些日子，飞进飞出，它们小心翼翼，筑筑停停，待到所筑的地方干干的，又忙碌起来。

在燕子离开的日子，我空落落的，心好像被掏空，总感觉少点儿什么，担心燕子南飞的路途遥远，遭遇不幸，它们又会飞到哪里？我心始终放不下，担心有用吗？知道多此一举，可还是那样去想。

等待的日子总觉得那样漫长，其实也就六个月的时光。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还没到三月三，我心又不安起来。

在我们这儿有个说法，燕子不过三月三，也就是说，每年古历三月初三以前，燕子从烟雨江南飞到北方。

今年的三月初三以前，我没看到燕子的身影，也许天气反常，倒春寒让北归的鸟儿推迟了时间，它们有时候比人精明。

燕子终于飞来了。一对小精灵站立在庭院的晾晒衣服、被褥的铁丝上，久违了，我的朋友，我的房客。

燕子在此停留片刻，它们飞走了，一连几天不见踪影，我又多想：燕子不喜欢寒舍？它们要另选住址？……一天我看燕巢几次，有时晚上打着手提灯，但燕巢里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有点儿失望，燕子不再入住，说明居住环境欠佳，燕子对于栖息的地方非常挑剔，难道寒舍有不尽人（燕）意的地方？

也许我思虑过多，也许燕子有它们的打算。

几天之后，燕子又飞来了，这次是不走了，它们忙碌着，衔来泥巴，在原巢的基础上，又筑起，原来的巢口较大，燕进燕出方便，可也有弊端，一是燕子的天敌，蛇、老鼠容易进入巢中，二是有了燕宝宝，特别是在喂养期间，燕宝宝会从巢里跌落，因此，老燕子想到了，这次维修，进出口越来越小，小到一只燕子刚好钻进去。

两只燕子很聪明，它们有的是时间，觅食、玩耍、维修巢穴。

前几天把巢口延伸一些，待到泥巴干好结实了，燕子夫妇又忙起来，双双飞进飞出，一只飞进巢内，探出头颅，把泥巴紧紧靠着，并且用小嘴压实，另一只等不及了，头一只刚刚飞出，它便飞入，动作与前一只如出一辙，配合如此默契。

我佩服燕子，它们筑巢的本领如此专心，小小的身躯，尖尖的嘴巴，一点一点，从河边、池塘边把泥衔来，专心、耐心、勤劳，历代文人墨客赞颂燕子衔泥，成为人们学习的榜样。

巢穴维修接近尾声，在自己筑建的巢穴里，不久便有爱情的结晶，到那时，又是忙忙碌碌，觅食喂养。

小燕子的叫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嗷嗷待哺，等待的是燕子夫妇觅食归来。

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燕子，我心满意足，它们认得原来的居住之地，成为我人生之路上相依相伴的朋友，一年、两年，三年五载，仅仅是一段路途，我知足了，因为，寒舍不是愁人家，岁月静好的日子，我们与燕子和睦相处。

2022.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