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命运多年,此生不久矣,你说已不如落花,芳菲春后为泥;你栏泣涕,你说你看破尘世,看破雪月风花。可是啊,你没有看到自己。 清流激湍,溪水飞溅狠狠地砸在石壁上。曲径通幽,眼看是苍翠欲滴绿意的竹林,风吹过,竹叶窸窸索索洒下细碎的声响,同斑驳的竹影一般。山谷,有这番声响,愈加空灵,深邃。路曲折看朝前,蜿蜒蛇行,不知是何境,更不请于眼前之景。于是摸索着朝前,更不晓前方可否有路,亦不晓迷途何处归反。
思无邪,如是易安竹林尽头若隐若现一处屋舍,再近些,豁然开朗,果然一片别样的景致——竹舍翠色欲滴,柴门半掩,院落错落有致地点镶着各种花草,也不加修剪任凭藤蔓伸展。再仔细看,溪边石上坐着一位女子,青衣素带,秀美的青丝又是散着,并无发鬓整理。我屏住呼吸不敢惊扰这世外之桃源,只好凝神望着溪边。 " 风往沉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毕多愁。"言罢,女子泪落话中,无奈地望着夕阳溪水西逝。 我先是一愣,迷乱于词中,继而恍然大悟,早已按持不住心头的兴奋,可又强忍着,从容地迈出竹林,朝女子走去。“你可是易安居士?”我站在女子身后,从溪水中望见女子憔悴但秀美的面庞。 “正是。敢问你是?” “我?我凑巧途经,行路人而已。有幸听闻姑娘作词,多有聒扰,实在抱歉。” “不,小女子不敢。” 言罢,我们坐在溪旁,竟聊了起来,也无一个开端,无厘头地畅叙情怀。
思无邪,如是易安“世事缤纷,为何姑娘有载不动许多愁之感概?” “非也,世事繁杂,零落亦作了愁绪千丝万缕。这乱世之中,愁煞众人!” “哦,何出此言?” “忆及昔日小女子作词云:'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问今世众人,那一份相思之痛,可有谁懂?”言罢,易安以袖拭泪。这么多痛苦,为何偏偏加人之身? “不,我想你并不全对。”我安慰她,“如果你在近代,你会结论一个叫'秋瑾'的女子,她和你一样,面临着相仿的痛苦,可她说:'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那又是一个女子所发出的多伟大的兴怀之言!” “秋瑾?男儿列?男儿烈?”易安斟酌着那个活在几百年后的女子。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哦,你是说,如磐石坚,如蒲苇韧?此番艰难,并不难?哦……” 那片星空下,我们彻夜未眠。 那个叫易安的女子,如果你懂,祝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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