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馨家老二是个游走江湖,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歪戴着帽子,叼着烟卷,吹着口哨,哆嗦着肩膀。整天偷鸡摸狗,惹是生非。
不是把张家的孩子打哭了,就是把李家的车胎放了气。要么就给路边下棋的老头们捣乱,趁人不备,把棋盘掀了。然后脚底抹油,飞快地逃跑。
来家里告状的人都快把门槛踢破了,馨老爷子气得整夜吧嗒吧嗒地抽烟。一天夜里,正在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厨房有动静。
“这大半夜的谁呀?”
他蹑手蹑脚地摸到厨房门口,却看到馨老二在里面摊鸡蛋。倒油,转锅,下鸡蛋液,晃一圈,手腕一抖,一张金灿灿的蛋饼飞起翻了个,落回锅里。
“嘿!这小子动作挺熟练呀!难道他有这个天赋?”馨老爷子背着手悄悄走了。
02
馨老爷子那天晚上看到馨老二娴熟地摊鸡蛋,计上心来,何不把这小子送到隔壁简村七公子那里学厨子去?据说七公子不仅厨艺精通,远近闻名,带徒弟也很有一套。他带出来的徒弟,各个出类拔萃,超群绝伦。
第二天,父子俩就带着礼物去登门拜访七公子。
七公子,七尺身材,不胖不瘦,天庭饱满,大耳垂肩,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唇红齿白,声如洪钟,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三个月,你要有长进,我就收了你,否则,你乖乖走人,到哪里也不准说是我的徒弟,能做到不?”
父子俩连连称是。
第二天,馨老二就开始了学徒。七公子让他先练刀工,切土豆丝。要求是蒙上眼睛,切出6.5*0.4厘米的均匀细丝,质量和速度都要达标。
说来也怪,馨老二平时谁的话也不听,真没想到他能对七公子言听必从。站在台前,手握菜刀,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手指都磨出了血泡。
“恩,不错,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第一天得到了七公子的表扬,馨老二很高兴,换下衣服,一蹦一跳地跑回了家。
第二天熟练了许多,馨老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沾沾自喜。一边切一边哼起了小曲。
“专心练习,你看看你切的什么玩意?”背后传来一句不愠不火的批评。
“哦,好!”馨老二偷偷吐了下舌头,赶紧认真起来。
“能不能长点心?都练三天了,怎么切的还粗细不匀?你脑子让狗吃了吗?”
不知何时,师父已经到了身边,提着个大白萝卜飞起一脚踹向馨老二。
馨老二的腿弯了一弯,身体也跟着闪了一下,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师父,对不起,我好好练!好好练!”
七公子带徒弟确实很有一套,时而表扬,时而训斥,时而褒奖,时而小惩,再加上馨老二也许真有做厨师的潜质。三个月下来,刀工、勺工、抽糊、宰剔,以及油温、火候、出锅、装盘等,都学的有模有样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骡子是马该拉出来溜溜了,你愿意来我的近水楼台干吗?”
“师父,我太愿意了,您真的让我去吗?”
馨老二高兴得两眼直放光。
“恩,你愿意就行。”
“我去我去!”
03
近水楼台是七公子开在远方的山上一家独具特色的餐馆。到底有什么特色能吸引成千上万的人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前来呢?让我们跟着这辆载满顾客的依维柯进去看一看吧。
一辆白色的依维柯停在近水楼台门前,从车上下来十多位俊男靓女,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餐厅。
这家餐厅是花园式布局,到处可见轻松翠竹、小桥流水,花鸟虫鱼,一间间用原木围成的雅间掩映在曲径的两旁。
一行人被门口的服务生唐二带着走进了提前预定的“欢乐颂”包间。落座后,开始点菜。
“你们这菜谱怎么看不懂啊?”拿着点菜器的微胖的顾客莫鱼皱起了眉头。旁边的非村接过去一看,也疑惑地摇着头。
十几位顾客齐刷刷地看向服务生。
唐二却笑而不语,不慌不忙地看着眼前的客人。
“这是我们餐厅的特色之一,以古诗为菜名。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猜一猜,我先给你们上几道我们这里的特色菜。先说一下,这里的收费是按人头算,不是按单个的菜价算。”
不大一会,唐二端着托盘进来了,口中还念念有词。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只见一个盘子里放着两个圆圆的蛋黄,点缀着一些嫩嫩的青菜,一个盘子里是切成细丝的蛋白,排成一队形,铺在绿色的菜叶子上,还有一个盘子里,是将蛋白切成细丝,如鹅毛状,就像白雪一样。更有意思的是一个汤盆里,飘着几片蛋壳。
这桌客人感觉被戏弄了,非常生气。
“把你们厨师长找来,我们大老远的跑你这来, 就是为了吃你们几个鸡蛋啊?还用蛋壳做汤?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吗?我要投诉你们!”
“别急呀!这只是个开餐小点,来尝尝我的海阔凭鱼跃,和天高任鸟飞吧!”
一个厨师模样的年轻男孩端着两个盘子进来了。原来他端来了最拿手的红烧活鲤鱼和果木烤乳鸽。只见那条鱼,身上浇满了浓浓的红红的汁,嘴巴却还在缓慢地一张一合。
“这能吃吗?还在动呢!”
“当然能,这可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不信你们尝尝看!”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筷子。过了足足有半分钟,其中一位女顾客结子青莲说:“我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给你们尝尝看。”
说着她用筷子轻轻捅了一下鱼肚子,夹下一小块鱼肉,慢慢送入口中。
她的面部表情由怀疑转为平静,继而转为惊喜。
“恩,好吃,刚刚好,特别嫩,你们都来尝尝!”说着她又夹了一大块鱼肉,很享受的吃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厨师已经悄悄走了出去,接着,一道一道的菜品陆续端上来,顾客们吃得很过瘾,色香味俱全不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新奇感。
“那位小厨师呢?我们想再见一见他。”第一个尝鱼的青莲对门口的唐二说道,鸿鹄、朱朱、百汇、橡树等也都表示想见一见厨师馨老二。
“我是不请自来,我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馨老二,这家餐馆是我师父七公子开的,这些菜品都是我师父研究的,他很喜欢古诗词……”
“哦?看来是同道中人啊!那我们真想见一见你师父,不知是否方便。不瞒你说,我们也是文学爱好者,经常在一起写小说,欢乐颂就是我们的集体名称,所以订餐时看到你家有欢乐颂包间,就非常动心。没想到还真是有缘哪哈哈!”朗月微光说道。
04
“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哈”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穿登山服,脖子上挂着长焦相机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一双充满着睿智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家。
“原来您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坐席中一位长发飘飘眉清目秀的女士惊喜地站了起来,她是欢乐颂的队长,名叫林柳青儿。
“哈哈,又见面了,真是太有缘了。唐二,上最好的龙井!馨老二,做个咱们这里的特色大乱炖,上五粮液,我要跟远方的贵客们喝一杯。”
不一会,一个很大的盆端了上来,其他的菜都撤了下去,这只盆就快把餐桌占满了。盆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时令蔬菜,应有尽有,不知为什么还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来来来,尝尝我徒弟馨老二自创的大乱炖。”
“这盆里的声音是什么情况?”
“让馨老二自己来揭晓吧。”
“你们尝尝那个圆圆的小球球就明白了。”馨老二诡秘地说。
原来这个小球球里面包着一块圆圆的棒冰球,外面是面粉焦壳,油炸后棒冰放入乱炖里,受热膨胀,撑破了外壳,就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创意真是妙啊!”
“恩,我这个徒弟,干别的不行,做菜真有一套。我整的古诗菜谱,他也能给我做出来,还有所创新,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馨大厨。这个餐馆交给他,我很放心。”
“师父,您就别夸我了,我不给您添乱就不错了。”馨老二涨红了脸。
“诶!不能这么说,你的努力大家都会看到,你做的菜已经远近闻名,只是记住一点,千万不许骄傲自满,狂妄自大,不然我削你!好好干吧,也好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游山玩水。”
“是!”
“对了,那些扑朔迷离的菜谱都是啥意思呀?我们只顾得吃,你的服务生也不给我们解释。到现在我们还稀里糊涂呢。”北北、三哥、阿斌、黄鹤、风铃、随风、阿莲也都纷纷表示很想知道菜谱的含义。
“馨大厨,你亲自来解释!”
“好的师父!”他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念了起来。
君问归期未有期,红烧茄子油焖鸡。
秋高东篱采桑菊,犹记那盆水煮鱼。
一树梨花压海棠,青椒干煸溜肥肠。
曾经沧海难为水,鱼香肉丝配鸡腿。
相见时难别亦难,清蒸螃蟹别放盐。
在天愿作比翼鸟,今天就要吃虾饺。
问君能有几多愁,孜然铁板烧肥牛。
花落,风疾,烟波隔,酸豆角炒松子乳鸽。
小园香径独徘徊,鲜菇扒娃娃菜。
春未透,花枝瘦,脆贝干煸四季豆。
梅菜头扒芥蓝,小楼吹彻玉生寒。
05
馨老二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地给大家讲了一遍,雷鸣般地掌声经久不息。正在这时,唐二端着一盆米饭进来了。
“大家来尝尝这个米饭,绝对不同。”
“米饭能有啥不同?不都一个味道吗?”
“首先这个米非同一般,是一位叫阳光的女侠在东北最肥沃的黑土地上亲手种出来的,其次这些米在运输途中差点被地鼠抢去,多亏一位叫猫小巫的活雷锋拼命打地鼠,才夺回来,此米来之不易啊!”
于是所有人都盛了满满一碗米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香甜软糯,晶莹剔透的米饭,令大家赞不绝口。
馨老二赶紧溜出来,提起师父发给他的大米,飞也似地跑回家去,他想让年迈的父母也尝尝这不寻常的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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