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弟从小就打架,老妈一气之下拿起了棍子,我俩立刻兵分两路,一个往村头跑,一个逃向村尾,妈妈一时不知追打哪个,索性回家了。
出到社会后我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世界,一个人在一座城市,有时候都没办法回去一起过年,所以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少到我对弟弟的了解还停留在小时候。
去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只能待在家里,我本身就喜欢宅着,可以好多天不出门,疫情给了我一个理所应当不出门的理由。
而我弟就要憋疯了,他每天的乐趣就是整我。他打游戏打到早上六点,就到我房间掀被子(偏偏我房间锁坏了),叫我起床吃早餐,我又冷又困,眼睛都睁不开,没搭理他,缩着身体继续睡,他直接拉我的脚拖我下床,当我披头散发一脸懵地坐在地上看着他的时候,他笑得跟傻子一样跑回自己的房间,锁好门,睡觉去了。
有时候跟他打起来了,他一只手掌抓住我两只手,另一只手在刷手机,我用脚踢却够不着。太侮辱人了,打不过,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想当年,他一直是我的手下败将。一定是我太久没练“功”了……
他知道自己要放屁的时候,就用手放在后面抓住,然后就跟我说送我个礼物,在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的时候,他紧握拳头的手在我鼻子前方松开了,一股消化过的五谷杂粮(屁)的味道扑鼻而来……我觉得好气又好笑。
有时候我真生气了,他就各种哄各种讨好,想办法逗我笑,我还不想那么快原谅他,但却忍不住不笑。
每次熬夜熬到凌晨一两点,有点困有点饿,正犹豫着要不要吃夜宵的时候,弟弟就把我的门推开了,问我睡了没,吃不吃夜宵,我说怕胖,他说女孩子要勇敢一点,不要怕,我白了他一眼说不吃。最后他做好了端进我房间里吃给我看,一边不停地说太好吃了。实在是太香了,我没忍住吃了好几口……
他做菜很好吃,只是每次都需要我给他当助理,切葱、切姜、洗菜……或者站在旁边看着他炒。
那天,他开着电车载着我去打新冠疫苗,回来的时候开得比蜗牛还慢,路的一边是村庄,炊烟袅袅升起,很温馨,路的另一边是江,江水是清澈的蓝,天比江水蓝一点点,江的中间是一小块陆地,有两头牛在吃草,江边有很多树,有几只白鸽在树上飞。
其实一开始我没注意到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么美,还怪他开得太慢,是他一直指给我看,“快看,那是不是白鸽,”“天好看,还是水好看?”“这个房子好像我们以前跟爷爷奶奶大伯他们一起住的老家啊!”“炊烟升起来了,你猜他们做的是什么菜?”
我才慢慢地开始欣赏这些美景,将心里的压抑呼了出去,感受这吹过来的温柔的风。
我才发现他这搞笑男的外表,内心的某一处竟然藏着一个浪漫的情怀。
他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他只知道我不开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做了很多尝试,都失败了,连车费的钱都没有,压力很大。
但他比我快乐,比我更懂得发现身边的美和乐趣,比我会享受生活。不管生活打败了他多少次,他总能没心没肺地搞笑,把爸妈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有时候觉得他长不大,有时候觉得他很成熟。
生活总想打击他,他会调皮地躲闪一下,说,打不到打不到。
又或者,像打地鼠一样,冒出来的那一刻被生活打得头上出了一个大包,很快他又会若无其事从另一个洞冒出来,对生活之锤说,打我呀,过来打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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