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海洋最深切的影像，是第一次遭遇姐姐那两枚朦胧的胸晕。那天方海洋跑完车退过勤回到家里，姐姐和母亲正在顶嘴。方海洋不愿意理会他们，独自走回自己房间里去，躺在床上看书。过了不一会儿母亲走进来了，跟他说，见姐姐跟你妈顶嘴你怎么吭都不吭一声？
方海洋看一眼母亲，没有回答她。母亲又说，都是因为你们父亲死得早！方海洋这才站起来说，行了行了，又提八百年前的事，你烦不烦呀！母亲说，好呀好呀，你们都不把你们妈当妈啦呀！
方海洋的姐姐这时走进来，软着声音跟方海洋说，海洋，姐姐这回又要求你了，跑车再去了省城，烦你再到那乌衣巷批发市场，给姐姐再批回些个衣服呀时髦货呀的回来？
母亲看到女儿与儿子说起了正事，这才默默走出屋去。
方海洋抬头看了眼姐姐。正是夏日时节，太阳很亮很刺眼，姐姐穿得很单薄，那两枚胸晕正从说不清是什么面料的藕色短衫里隐现出来！他有些心慌地收回眼睛，说，不行！这回不能给你再带货物了！
姐姐说，为什么不行了？
方海洋说，我们列车上严肃乘务纪律了，禁止捎买带了。
只再带了这最后一次还不行吗？姐姐开始哀求他。
方海洋说，你每回都说只带最后一次，你每回总说狼来了，谁还信？
姐姐说，我做生意也不光为了我，我做生意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方海洋说，你是为了这个家吗？你是为了给你自己挣嫁妆，是为了赵小和。
你应不应我？这时姐姐走到方海洋身边说，你若不应我，我又胳肢了啊！说着就把一双细软无忌的手伸向他的腋窝里来。
母亲便在这时又走进来了，告诉女儿说，刚才忘掉了，赵小和上午来找你你不在，他要你去他那里一趟。说完还嘴里不高兴地嘟哝了句，跟这样的人打连连早晚没个好。
你说什么呢？姐姐这才放开弟弟，边往外走边对母亲说，我就和赵小和打连连，就打连连连不断呢，这是我的事，赵小和他会做生意，有什么不好？早晚我会是他的人呢。
母亲说，他做的那生意不正路。
姐姐说，正路的生意能挣到钱吗？
母亲说，你跟着他早晚是要倒霉的。
姐姐说，你拦不住我，我现在已经就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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