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喝了!"小翠操起餐桌上的酒瓶,顺手扔出门外,随后就传来玻璃瓶的爆裂声。
小姑娘脾气还挺爆,像极了刚才那玻璃瓶的爆裂声,沐风眼底充血,略微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满脸愠怒的小翠,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小姑娘吗?
“我喝我的酒,关你啥事,长能耐了哈,敢扔我的酒!”沐风默默起身,从柜台上又取回一瓶高粱烧,嘴角微翘,眼神中充满玩味,那意思分明:有本事你再扔一个。
“喝死算了,谁爱管你这破事。”言毕,小翠含泪拂袖而去。
望着小翠离去的背影,沐风有些后悔,人家姑娘一片好意,好心不能当了驴肝肺啊。何况,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呕气,有意思吗?结了账,沐风快步走出小饭店,骑着自行车一路追去。
半个小时前,外出办事的沐风劳累一天,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文具店里,天色已擦黑,小翠正打扫卫生准备打烊。
那年沐风刚参加工作不久,就遇到单位效益不好,几个月开不了工资。穷则思变,年轻的沐风向亲友筹措了一笔资金,盘了一个铺面开了一家文化用品经营店,同时招募小翠做店员,一番简单布置后就开业了。
第一次创业,沐风踌躇满志想干出一番事业,无奈因为缺乏从业经验,店铺经营效益并不理想,眼看着连续几个月亏损,沐风一头黑线,这店是关呢?还是关呢?
亏就亏吧,年轻就是资本,大不了从头再来。只是这小翠怎么安排啊?怎么也得先给她某个事做。
小翠是沐风同一个单位的临时工,初中毕业后就从山里出来打工,只是因为学历偏低,来到这座城市无依无靠只能做个餐厅服务员。但小姑娘的聪明和做事踏实落在沐风的眼里,记在心上。因此,当他决定创业需要个帮手时,首先就想到了小翠。也许是对眼缘,也许是脾气相投,对于沐风的邀请,小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文具店的生意差强人意,小翠也是着急上火,她倒不是因为怕老板发不了工资,而是对这个一起打理的小店倾注了心血和希望。
小翠的住处距离文具店比较远,她又不会骑自行车,每天晚饭后沐风只能送她回去。可是,这天沐风真的有点累了。
“小翠,我今天跑了一天的路很累,今天就不送你回住处了,你凑合着在我宿舍住一宿吧,我去我同学那里挤挤。”
让沐风意外的是,这个平时温文尔雅一说话抿嘴微笑的小姑娘居然一言不发拉下了脸,那就是不愿意喽。沐风只能讪讪地说:“好吧,先吃饭,饭后我送你回去。”沐风满脸不悦,他感觉小翠有些任性。
他先行一步来到附近的小饭店,先点了一碟花生米,又叫了一瓶高粱烧就喝上了。因为生意不顺心,沐风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等小翠来到饭店时,沐风已经半瓶酒灌进了肚子里。小翠以为老板这是冲着她生闷气,一着急就扔了沐风的半瓶酒......
沐风骑着自行车紧追慢赶,终于追到了小翠,小翠却并不领情,赌气自顾自行走,她说她可以走回去,不必麻烦老板相送。小翠不上车,沐风只能推着自行车默默陪她走,各想着各的心事,一路无话。
此后的几天里,两人按部就班,各忙各的,配合倒也默契,只是小翠的脸色依然乌云密布,对沐风爱搭不理,视若空气。
一天晚上,当他再次送她回住处的路上,他语气和缓,忍不住问小翠,有哪里照顾不周最好讲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半晌后,小翠发话了:“你那天说的那是什么话?”
那天?沐风一时有点蒙圈,他让小翠提醒一下,是哪句话冲撞到了她。
“就是,就是,你说让我住你那里啊。”
沐风仔细回忆了当时的场景,然后复述;”我记得那天我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说我累了,就不送你回去了,让你就凑合在宿舍住一宿,我去我同学那里挤挤。你是不愿意住我的宿舍,对吧!”
话刚说完,小翠“噗嗤”就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是没听到你后面的话,谁让你说话不大声点。
误会消除了,沐风顿感心情放松,他用一只手摸摸脸,我有那么龌龊吗?
误会消除了,沐风感觉载着的小翠也没那么承重,脚踏车轻松了不少。而且,他隐约感觉身后的小翠靠近了一点。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文具店黄了,沐风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对他萌生了情愫。
终于,文具店撑不下去了,关张的那天,沐风意兴阑珊,把小翠的工资结算了,这一次,小翠没有接沐风递过来的工资,她默默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睛怔怔地盯着地面,眼泪婆娑,别过头去。
沐风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小翠手里,小翠终于忍不住开始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她抓住沐风的手脱口而出:“哥啊,我舍不得。”
沐风的眼眶潮湿,拍拍小翠的肩膀安慰:“没关系,这有什么啊,胜败乃兵家常事,哥还会东山再起的,到时候再招你回来。”
沐风只以为小翠舍不得文具店关闭,他哪里知道,她更舍不得即将面临的分别。
沐风比小翠大了整整七岁,他只把她当成一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邻家小妹。对于婚恋,他还没顾得上考虑,也没条件考虑,怎么会对小翠有想法?
跟开副食店的邻居王姐打过招呼,小翠走了。远亲不如近邻,以前她们相互照应,少不了拉家常,王姐对小翠也很照顾。
王姐对沐风说:“这就走了?”
沐风说:“不然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你错过了一颗金子般的心。”王姐不无遗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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