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鲁达第一次对镇关西的绰号不爽
渭州经略府的提辖鲁达,在街上瞎逛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打听师父的史进。
因为看史进“长大魁伟,像条好汉”,所以跟他攀谈起来,俩人越聊越投机。
当时就决定出去喝顿酒,路上顺便砸了李忠的场子,三人就来到潘家酒楼喝酒了。
还没喝过瘾呢,鲁达就听见边上有人哭哭啼啼,这不是搅扰酒兴吗?
气得他差点掀了酒楼,没办法,鲁提辖不但脾气暴躁,还有耍横的资本。
您还别不服,敢说个不服,他就敢大耳刮子抽你,而且打了也白打。
“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
虽然没掀酒店,但也把人家的碗碟给摔了,就是这么豪横。
小二赶紧过来解释,哭的人是金翠莲父女,于是鲁达叫她们问话:
“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啼哭?”你俩哭个毛线啊?不知道洒家喝酒喜欢清静吗?
金翠莲赶紧擦擦眼泪解释,我这都是被“镇关西郑大官人”逼迫的啊,巴拉巴拉一大堆。
关于这位郑大官人“仗势欺人”的恶行(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翻看前面分析的,郑屠与金翠莲的感情解密),鲁达并不感兴趣,唯独让他感兴趣的是,是镇关西这个绰号。
于是鲁达抛弃重点,剑走偏锋的问:“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哪里住?”
这渭州城里,除了我和小种经略相公,还有这么牛犇的人吗?还有配叫镇关西的人吗?
这家里什么条件啊,就敢叫这个绰号,洒家必须会会他。
渭州城里除了我,坚决不允许有这么牛十三的人存在,必须干挺他丫的。
金老儿不敢欺瞒,赶紧回答说:
“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
鲁达听完后,当场就想暴走,一口一句脏话就飚起来了:
“呸!俺只道哪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臜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他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谁敢他的自信就敢叫镇关西?我鲁达这么狂炫酷拽,都不敢这么叫。
你郑屠凭什么捷足先登?洒家很不爽,后果很严重,你给洒家等着,必须找你讨个说法。
而且他一天都等不了,必须现在就去干挺了郑屠,什么玩意啊,就是找抽。
“你两个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一开始就动了杀心。
自从金翠莲叙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后,鲁达压根不关心她的处境,反而对绰号耿耿于怀。
甚至为了“镇关西”,他要和郑屠不共戴天,非得去把他当个人仰马翻才解气。
所以,导致他动手打郑屠的原因,不是解救金翠莲,就是因为“镇关西”这个绰号。
因为接下来他就发起募捐行动,次日在他的强势帮助下,金家父女已经远走高飞了。
那您说说看,救助行动已经结束了,他还去找郑屠干吗?还去揍郑屠干吗?
这不是吃饱撑的吗?救助的目的已经达到,还要去把郑屠干挺,是不是多此一举?
如果鲁提辖不是傻子,那绝对就是别有用心。
拳打镇关西,压根不为金翠莲。
2、拳打镇关西
等鲁提辖找到镇关西,准备熟练的砸他场子时,鲁提辖却吃瘪了。
因为郑屠实在是个好脾气,不管鲁达怎么变着花样整他,他都乐呵呵的接受了。
“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郑屠二话不说,就整整操刀剁了半个时辰,剁的比打肉机还稀碎。
鲁提辖很不满意,谁让你剁这么稀碎?找茬啊?信不信我抽你啊?
你小子喜欢剁肉是吧:
“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郑屠能怎么办?只好操刀再剁:
“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来包了。整弄了一早晨。”
这鲁达就不爽了,亏你一米八的大个子,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啊?
我都这么明目张胆来找茬了,你能不能给个反应啊?来,给洒家龇牙狠一个。
“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鲁达此话一出,郑屠不但没有生气暴走,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提辖啊,你是给小人开玩笑吧,骨头剁那么稀碎干嘛啊?您别说笑了。
郑屠这句人畜无害的话,总算让鲁达找到挑事的借口了,洒家就是来消遣你的。
然后就把两把肉馅砸郑屠脸上了。
这是个人都忍不住了吧,郑屠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啊,于是操刀开干。
结果技不如人,刚一出手,就被久经沙场的鲁提辖,一脚踢翻在地了。
踢翻之后,鲁达上前把他才在脚底下,窝起沙包大的拳头,宣布起郑屠的罪名:
“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
你什么东西啊?你配叫镇关西吗?你在侮辱这个神圣的绰号,Do you understand?
所以我必须为了守护这个绰号的纯洁性,代表正义消灭你,希望你能够配合洒家。
这才是鲁达三拳打死他的主要原因。
至于为金翠莲报仇雪恨,没有的事,也就顺嘴提一下而已。
搂草打兔子,捎带上了。您没看见绰号的事,排在金翠莲前面了吗?
宣判完郑屠的罪名之后,鲁达为了给“镇关西”这个绰号正名,开始疯狂输出。
第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
鼻梁骨都飞怼稀碎了,但郑屠却回应:“打得好。”
二人对这句话就存在着深深的误解:
郑屠说打的好,是一位鲁达替金翠莲出气,所以他愿意挨揍。
鲁达却以为他在叫板,小样你不服气是吧?好小子,我看你能扛我几拳。
第二拳:“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
一拳砸在了郑屠眼睛上,眼眶被打裂开,眼珠子都捶出来了。
这郑屠可扛不住了,赶紧求饶,鲁达更来劲了,你求饶,我偏不饶你。
第三拳:“太阳上正着,只见郑屠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
直接砸在太阳穴上,鲁达直接失去意识,离断气不远了。
鲁达的三拳打郑屠头上,拳拳到肉,拳拳都是杀招,他是真想把郑屠打死。
原因他自己也说了,就是不服气郑屠叫“镇关西”,他不配,所以鲁达要打抱不平。
3、被贬官的鲁达
那么问题就来了,鲁达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虚无缥缈的绰号嘞?他是不是吃饱撑的?
还真不是,有因就有果,鲁达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一个绰号产生执念。
他既然敢把郑屠干挺,就一定有干挺的理由,和必须干挺他的充足动力。
鲁达非得动手的原因,也是非常简单,就是嫉妒,因为他被贬官了。
开打之前,鲁达说过这么一段话,直接概括了他的心路历程:
“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直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
鲁达是正经的关西汉子,长大后就在关西从军,投入老种经略相公账下效力。
凭借着一身好武艺,再加上能战善战的能力,必须立下不小的战功啊。
所以鲁达在武官的仕途上,越走越远,越升越高,一直干到他人生的顶峰:
“关西五路廉访使。”
虽然宋朝设有廉访使的官职,但和水浒小说的廉访使,应该是两码事。
并不能直接用廉访使这个职务,套用到水浒中去解释,只能说仅供参考而已。
虽然鲁达这个“关西五路廉访使”的具体职能,以及品级有多大,还是个待定的疑问。
但是职务的管辖范围可不小,直接囊括了整个关西五路,可见能量确实不小。
所以鲁达很骄傲,认为自己能混到这个职位上,人生已经圆满了。
更为关键的是,自己配得上叫镇关西啊,“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
洒家当年也是打遍关西无敌手的人物,自己跺跺脚,关西抖三抖,谁敢不服管教啊?
再看看现在的鲁达,渭州经略府的一个小小提辖官啊,简直不入流啊。
提辖官有多小呢?梁中书的老都管说:
“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比芝麻粒还小!
在水浒世界构造的大宋物质体系里,着实是不入流,上面还有一群武职压着。
您看高唐州的武职配置:
“一声号令下去,那帐前都统、监军、统领、统制、提辖军职一应官员,各各部领军马。”
再次强调,千万别套用大宋历史的正经官职去解释,就按施耐庵设定的来就完了。
所以您看看这提辖官,啥也不是啊,品级小到可怜不说,还没一点军权可言。
那您说,鲁达从关西五路廉访使,这样的高品级武官,咔嚓一下成了提辖官。
这谁受得了?他没疯就不错了,您还想让他有个好心态,那是不可能的事。
关于他为什么会被突然贬官,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以后可以掰扯下。
就事论事的说,鲁达就是贬官了,贬到渭州当提辖,对鲁达来说,就是混吃等死。
啥也不是,他一肚子的委屈与不满,迫切的需要发泄,所以在渭州横的不行。
当然,鲁达毕竟是曾经牛过,所以小种也得惯着他,出啥事都得给他兜着。
虽然在渭州没人敢惹,但鲁达还是很不爽,直到抓住郑屠的绰号了,鲁达才彻底释放。
我当年那么牛,都不敢叫镇关西,我现在贬官了,你一个杀猪的,都敢叫镇关西。
你这是恶心谁呢?你这是瞧不起谁呢?你这是不是没事找抽呢?
所以他要去揍郑屠,就是单纯的想揍他出气,正义性并不充足。
您看他自己的内心想法:“俺只指望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
就是想揍他出气,就是看他叫镇关西不爽,就是这个绰号,戳中了鲁达贬官的内伤。
所谓郑屠无罪,绰号其罪,所以他就被鲁达三拳干挺了。
事情就是这么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over!
(一家之言,求同存异,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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