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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昨天早上,我还在为没有在北国的冬天看到那别样的雪而气恼,毕竟我今天就要离开金城回杭州了。离奇的是,我十几天前刚离杭,后两日便下起了雪,窗沿上也挂起了冰锥,而几乎同时间金城的那场雪我又刚好错过。巧合也罢,命运也罢,正当我以为是上天不让我在冬天看雪,结果昨天深夜,屋外突然狂风大作,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下雪了。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向院子走去,一开门,寒凉刺骨,即使我穿着羽绒外套也没了丝毫暖意。北方的寒与南方的寒是不一样的,南方湿气重,温度不需要很低也会很冷,但这样的冷入侵体内需要个过程,如果衣服足够厚,人适应得足够好,其实感觉并不明显;北方则不一样,那种冷是蕴含在干燥空气中的,只要一瞬间便能漫你全身,要是很快赶回房内,暖气也不能立刻把那股寒凉驱走。
到了院中,才发现夜色已黑得深邃。循着风声看去,头顶的遮雨棚上灰暗着散漫的大雪,周边院墙和房顶上加装的玻璃窗格外,未撕去的塑料膨胀又收缩地来回摇动,仿佛是一种嘶鸣。见此,我不顾寒冷,心中大喜,终于下雪了,便迅速走向大门,拧开锁,在将近晚上十一点想出去看看。不料狂风卷上了手和脸,瞬间麻痹了裸露在外的知觉,就是想要迈出一步,才发现门口的薄雪已覆成了冰,差些滑出几米。雪太大,加之是深夜,没什么看头,我便回去了,免得受寒,心中也开始期待起第二天会是怎样一番雪景;当然也有些落寞和不舍,毕竟这雪像是来送行的,因为我明天就要回杭了。这真是一场骤然而至的雪。
今天一醒来就得紧张地收拾行李,果不其然,突发的感冒非常严重,更令我没什么心情忙里偷闲,况且早上没什么看雪景的时间,虽说挂念了这场雪整整一夜,最后也就快要走的时候我到门口随手拍了几张照而已,属实可惜。当时雪仍下着,只是小了很多,以雪籽为主。现在后知后觉一想,院子外的雪如小山一般堆着,有一个孩子那么高,多得惊人;村民们很早就起来清理过道路上的积雪,扫却的积雪堆在墙边,像是两条白蟒守着村。屋顶砖瓦上、玉米筐上的积雪倒并没有我想象的多,有的地方甚至不过薄薄一层,也许是落到地上或渗到暗处了。上车前,我随手抓了一把雪,手心被刺了似得一冷,便就地抖落了下来,松松软软的,但绝不似柳絮,更像很细的精盐。![](https://img.haomeiwen.com/i29192624/9f43891008a74674.jpg)
上车坐了一段时间后,窗外的景色很快流光般转换着,每一眼都很短暂,但也算精彩。通过无数个瞬时记忆的叠加,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金城周边的全景图,而记忆对于模糊内容的填充与修正,又让这幅画面只属于观赏者。驰车经过冬日的田野,只有零星的幼苗,这是生命的序章;经过朴素的平房,并无银装素裹的夺目,那是生活的巨著;经过平实的厂房,破去对效率的绝对追求,则是生存的诗篇。一些并没有多少人的小村庄,却跃动着被城市的喧沸淹没的生机,也许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猛得一下,车停了下来,我的思绪随之戛然而止,也顺着感觉往前面一瞅:整辆车被积雪挡住了去路。路上的雪往尽头蔓延去,起起伏伏,但总正好当在道上。司机尝试发动数次,上下车数次,车依然纹丝不动。在这里僵持了一会儿后,司机只得掉头另寻了一条,这才一路无阻。之后,我遇见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雪景,让我切身体会了「大风扬积雪」:长风从路的一侧袭过大地,将千百蓬松的雪粒扬到天上,用其摆出鸟雀尾羽的造型后速速落回地面,随后开始新的一轮起落。这场面极像新疆的烈风刮过丘壑所带起沙尘的纷飞,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一种火热,一种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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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四年二月廿一日
作于归途,成于青岛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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