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俄罗斯

网上有很多俄罗斯的拥趸，我也想说说我心目中的俄罗斯。

我们小时候知道是苏联，全称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有十五个加盟共和国，其中俄罗斯是最大的，也是核心。第一次听到苏联的消息是因为珍宝岛冲突，说是苏联侵略我们，我们解放军战士很勇敢，用那种火箭筒打苏联坦克，一打一个准。在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上安排了一个精彩环节，珍宝岛英雄孙玉国从侧门走进大会堂，一个英武的报告姿势，赢得全体代表的热烈欢呼！

苏联军人在我们的印象中是猥琐的。小学班主任罗老师告诉我们，侵略珍宝岛的苏军头子是个瘸子，一拐一拐地乱叫。在边境谈判时结束时，苏联军人都把我方准备的桌上的油炸花生米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总之是很差的形象，和现在那些小粉红爱戴的战斗民族形象差别很大！

过了没多久，伟大领袖的亲密战友兼接班人林彪叛逃苏联，摔死在外蒙的温都尔汗。又过了几年，破获了苏联间谍案，一个叫李宏枢的叛徒企图在北京郊外桥洞下和苏联大使馆官员接头时被我公安干警和民兵拿获。在节日成都南郊公园游园时广播里传来间谍的供述：突然四周照亮了，我刚跑了没几步，就被抓住了！

但苏联对我们来说又是一种神秘的存在。我们小时候从很多知青那里听到俄罗斯歌曲，觉得比我们天天听的进行曲要优美一些，而且传说中的社会主义阵营、青年近卫军很让人心潮澎湃。前苏联的关于列宁的几部电影一直在放，那是一个和我们不一样的国度。在青春成长的岁月中，了解苏联也是我关注的一个要点。我基本上记得末代苏联的所有领导人的名字，甚至一度很关注冷战以及缓和政策！

对国家而言，那时的苏联是我们的死敌，美国是帝国主义，苏联是社会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们反对霸权主要是针对苏联，和美国建交也主要是为了共同对付苏联，苏联曾被里根总统宣布为邪恶的帝国。它有一大群仆从国，每次奥运会金牌数都第一，俨然建立起了另一套世界体系。由于苏共党员众多，勃列日涅夫宣布苏共是全民党，已建成发达社会主义国家。后来苏联年迈的领导人接踵而亡，年轻的戈尔巴乔夫搞公开性改革，遮羞布一旦拉开，暴露的都是丑陋，最终导致苏联解体，而俄罗斯是苏联遗产的主要继承者！

九十年代以后有机会去俄罗斯，我是很向往的，尤其羡慕有同事乘坐火车去莫斯科，一个星期，横穿西伯利亚！去过几次俄罗斯，都是飞去的，有两次是坐的伊尔76，那种双层的大客机。到过莫斯科，圣彼得堡，还到过乌拉尔的叶卡捷琳堡。结交过一些俄罗斯人，当然主要是技术专家，形成了对俄罗斯比较客观的印象。

一是俄罗斯幅员辽阔。俄罗斯的领土从东欧到亚洲北部一直延伸到白令海峡，和北美洲隔海相望，横跨几个时区。即便在城市里，也有大片的森林。离开城市便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如果这时车里放响音乐，俄罗斯忧伤的男低音，和那个环境是很相配的！由于地域太大，俄罗斯的人口构成也很复杂。当然，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人绝对是主体民族，但在跳蚤市场经常会遇见乌克兰、格鲁吉亚以及中亚国家的商贩。在和他们一些团队打交道时也经常被告知，某某是某个民族的人等。欧洲人长相东南西北有比较大的差异，属于东欧斯拉夫人板块的俄罗斯人长相也比较独特，甚至和乌克兰人都有些许差异。这可能与俄罗斯被蒙古奴役了几百年有关。

当然，俄罗斯的姑娘很漂亮！在莫斯科，在列宁格勒街头，到处都能看到美女，长相乖巧，比西欧女人的皮肤更细腻。不幸的是，这些姑娘在结婚生子以后，大多会变得肥胖，是那种很臃肿的胖，这可能和他们喜欢奶制品和甜食有关，更与她们有蒙古血统有关。

俄罗斯人热爱艺术。和东方的物质主义生活态度不同，他们比较追求精神生活。音乐会、芭蕾舞、诗歌是他们生活的日常，没有音乐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有几支曲子我国经常有人演出，如“站在满洲里高高的山岗上”、“黑龙江的波涛”等，他们在那里呆了没几年时间，也要创作优美的音乐。曾经有个教授朋友叫巴普罗维奇，刚完成一件工作，向客户移交他的作品，他就靠在门框沉思，表情似痛苦，听说他是个业余诗人！他们对艺术的热爱可能和伤感的气质有关，而这种伤感的气质又与辽阔的土地和寒冷的气候有关。

俄罗斯人比较粗鲁。俄罗斯人看芭蕾舞时一定要穿着体面，在大厅把大衣交给侍者，然后很优雅地欣赏舞蹈。你不能因此以为俄罗斯人是优雅的，那是他们为学西方特别是法国而特意形成的，他们的本质却很粗鲁！中国游客从热情洋溢的北欧转到俄罗斯，立刻就能感受到服务员的冷漠。我在莫斯科街头曾遇到五大三粗荷枪实弹俄罗斯警察的盘查，幸好我灵机一动掏出了一个俄罗斯科学院院士的名片，否则很可能就进去和酒鬼们关在一起，或花几百美元避灾。俄罗斯崇尚强权、强人，基本上没有法制可言。把酒喝好可以促成商务合同顺利达成，但很难执行。在外事纠纷中动辄开枪开炮，几年前在海参崴就打死我国渔民，在这次疫情初期对中国人也是很不客气的。有些暗杀事件，全世界都知道是他们干的，他就是不承认。奥运会兴奋剂集体作弊，全世界都知道，当事运动员都不敢申诉，俄罗斯政府就是不承认。我在莫斯科一个高科技研究所，看到厕所之肮脏，明显有人站在马桶沿上入厕。我在红场附近打听洗手间时，一个小伙子热情地把我引导到一个宏伟建筑的巨大立柱边指了指。他们喜欢宏伟的建筑，对细节却不在意，在俄罗斯乘电梯，老式的继电器啪啪的声音令人心惊，但是他们无所谓，这便是他们民族的性格吧！

俄罗斯人又是骄傲的。俄罗斯一直想融入西方，但始终觉得西方不能平等地看待他。但这似乎不影响他们内心的骄傲，毕竟这个民族孕育出很多杰出的思想家、科学家和艺术家。哪怕是在红色恐怖之下，俄罗斯也诞生了享誉世界的文学作品和音乐艺术。因此，俄罗斯人认为他们是独特的，有自己独特而完整的思想和科学体系。比如今天，俄罗斯人的性格造不出精细的芯片，但他可以为半导体技术提供理论支撑，并且不依赖芯片也能制造出性能先进的武器。为了强调他们这种独特性，他们有意无意地要和世界现存秩序发生碰撞。尤其是他们对领土扩张的热爱，对温暖地区的向往，对不冻港的渴求，都会和世界发生冲突。所以，俄罗斯的大多数邻国都不喜欢它，把它看成贪得无厌的流氓恶棍！

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可能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优缺点，或者说是特点吧。但俄罗斯比较遗憾，今天我们能听到关于它的消息似乎只有它如何牛掰，又搞军事演习了，哪件武器又吓坏欧美了，又说了什么牛逼的话了，普京又用左手挽起右臂衣袖展示他的肌肉了。它曾经的艺术呢？它曾经的科学成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