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说:“这个节目是没钱的。”“嗯。”
“也没有加班费。”“嗯。”
“坐车也不能报销。”“嗯。”
我掩饰住我的狂喜——真的?让我干我喜欢的,还不用付钱?
节目很简单,听众写信说他们的事,我不评论,也不回复,只把选中的信每个字念出来,姓名日期在我看来都金贵得很。念完往上一推音乐键,我往后一靠,潮乎乎的软皮耳机里头,音乐排山倒海。对面玻璃反射这点小光,好像整个世界都窝在里头。时间长了,听众说,把你当成另外一个自己。
以上是柴静《看见》一书中,关于她在湖南电台做夜间主持人的一段描述。
读到这里,我心里莫名其妙涌起一种感动,眼前出现这样一副画面,午夜时分的播音厅里灯光昏暗,年轻的女孩头戴黑色耳机,身陷在一把褪色真皮椅子里,表情一脸沉醉,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剩她,和此刻正在流淌的音乐。电波将音乐和女孩的声音传到深夜城市的角角落落,给未眠的人们温暖和陪伴。
这是一份没有报酬,还要往里贴钱的工作,柴静做得无怨无悔、如痴如醉、如获至宝。我的理解,这就是热爱。
热爱,就像爱情一样,你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对方作出回应,你只要爱他就好了,你爱他,你就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说实在的,我很羡慕柴静,羡慕她能有一份这么真挚和热烈的热爱,同时也很钦佩她对这份热爱的清醒。
相比之下,我们的热爱很多时候在不断为现实让路,我们时常在想,再等等,等我财务自由了,时间自由了,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就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然而,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我们的梦想,永远都排在事业、家庭、社会责任之后,将来也是一样。
也许我们的那些根本算不上是热爱,充其量只算是喜欢,泛泛的喜欢,淡淡的喜欢,朝三暮四的喜欢,它不是“山无棱,乃敢与君绝”的永远,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刻骨铭心,也没有“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同饮长江水”的思念,倒时常会有几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的哀怨。
能在最好的年纪,找到自己的热爱的人们,是幸运的。
能和此种热爱厮守陪伴一生的人们,是幸福的。
希望我们都能成为幸运和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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