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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才八九岁,有天我高高兴兴放学刚进家门,就听到妈妈和爸爸在厨房里的谈话。妈妈说“我们家六个姑娘,各有各的样,玉裳秋梅和老五老六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红梅和解妹差了一些,真是‘一娘生九子九子九个样啊’”!
我听了,一颗心渐渐沉下去。我收住笑容,放慢脚步,闷闷不乐。玉裳秋梅是大姐和二姐,红梅是我,解妹是四妹。看我放学回来,爸爸笑着说:“我们家老三眉清目秀的,特别是那一双画眉眼,很有特色。”
我抿着嘴不吭声地径自走进小屋,放下书包,拿出书本和作业,取出文具盒,拿出铅笔就坐在小书桌前,“认真”地做起作业来。内心却翻涌着千般滋味。
前几天,一走进家属区,就听到郑阿姨对妈妈说“哎呀,曹娘娘,你家姑娘个个是一朵花啊!”只听见妈妈说“谢谢!女大十八变不知道将来怎样哦!”
今天妈妈怎么对我的相貌不满意了?我悄悄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学生头,单眼皮,小鼻子小嘴巴小脸盘,皮肤有点黄,还瘦兮兮的。果然不好看。
而大姐眉眼英气逼人,轮廓明显,她瓜子脸,高鼻梁,双眼皮大眼睛,牙齿如扇贝一看就很漂亮;二姐皮肤白皙细腻,也是瓜子脸,鼻子小巧玲珑,一笑还有两个很迷人的梨涡;老五是典型的美人,桃心脸,柳叶眉,杏核眼,直鼻梁,小嘴巴,还有美人下巴;幺六拥有我们家唯一的鹅蛋脸,皮肤很白,眉毛很密,睫毛很长,长得很可爱。
就算是老四也拥有一张长脸,高挺的鼻子,洁白的牙齿。只有我小鼻子小眼的!我心里一边暗自责备老妈怎么把我生得如此不好看,一边赌气似的将小镜子一塞,不料它却掉在地上,“啪”地打碎了。我赶紧蹲下去,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碎片。岂料,慌乱中,碎茬划破了我的手,泪一下子涌出来,为划破的手更为自己那不好看的容貌。
正暗自神伤着,姐姐妹妹们陆续放学回家了,爸爸妈妈招呼大家摆桌子端菜,舀饭分筷子,马上吃饭了。我在小屋子里低着头,慢慢捡着碎镜子片。三岁的小妹妹蹒跚着跑进来,她胖嘟嘟的脸上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对我说“三姐,吃饭了!”
“嗯!”我头也不抬。
饭桌上,大姐二姐们和爸妈谈笑风生,说着学校里的趣事。五妹插话说“今天郑阿姨又夸我好看了!”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感觉火辣辣的,似乎全家都很好看,只有我一个人不好看,拖了全家的后退。拿着筷子的那只手指划破处又隐隐作痛,我的泪一下就喷出来,肩膀一耸一耸地就哭将起来。
爸爸见状赶紧放下碗筷问我怎么了?“你们为啥把姐姐妹妹都生得好看,把我生的那么丑!呜-呜-”
“哎呀,我说为什么事呢!你怎么这么想?”妈妈轻声说。
“连你自己都这么说!我听到了!呜-呜-”我用手擦着眼泪说。
“哪里的话,我们家姑娘各个都好看,只是好看的不一样!”爸爸说:“你们在爸妈的眼里都是好看的!你的五官小巧端正,眉眼清秀,好看得很!”
大姐过来轻轻对我说“三妹很可爱,又乖巧,长得秀气呢!”又拍着我的背说“多吃点饭,长高长胖点就更好看了!”
爸爸给我碗里夹了一些菜,说:“赶紧吃饭,别多想了。只有健康和掌握知识,才会更好看。”
至今回想起那一幕,我虽觉得当时是我自卑到难过哭泣,但是,家人的安慰和温暖又很治愈我,爸爸的话也言犹在耳,让我明白,只有健全的思想才最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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