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儿走不了几步,就又赶紧攀住梅子伸给他的手臂,一边摇晃着灯笼,一边仰头望着她只个笑。
梅子一门心思都在侄儿身上,因此瑞年什么时候到她跟前的,她都没太注意。忽听得他拍着手大喊一声:“叫姑父!”便吓了她一大跳,急忙弯腰抱了扣儿,直起身子,半笑半怨的瞪了他一眼:“……没脸没皮的,在娃跟前就胡说开了。”
瑞年嬉皮笑脸地说:“扣儿一个小娃子家,知道啥?”
梅子又瞪他一眼说:“正学说话呢,听到啥就学啥,小心他记住了,以后乱说。”
“可我没说错呀!”瑞年嘻嘻一笑。
“避!再胡说我就懒得理你了。”
瑞年又嘻嘻一笑,在她的手背上摩 挲了一下说:“哎,打牌不呢?”
“打呀!是搁你屋打呢还是搁我屋?”
“还是搁你屋吧。我妈跟我三姐今儿不知道为啥,饭吃着吃着就诉起苦来,把人木乱死。”
于是,瑞年、梅子、李博堂、李传海四人便在梅子绣房里围坐着小桌子打起扑克来。搁在一旁的火盆里很旺盛地燃着一盆炭火,将屋里烘烤得暖烘烘的。毛顺珍又端进来了满满一升包谷花和一盘黄豆糖板,搁在小桌的一角,招呼瑞年吃,然后又去喊儿媳妇,想叫她也到梅子屋里,大家一块儿热闹。可是房美娟已搂着儿子在床上歪着了,死活不愿意出来。
毛顺珍见儿媳妇确实懒洋洋的、八成是真困了,就不再强求,轻悄悄退出她的房子,将门给掩上了。然后,顺珍就又到了梅子屋里,站在女儿身后看起来,看了半日后,又挪了张凳子在女儿身边坐下,指指画画的给她参谋起来。
传江传河却一人提一个灯笼,一会儿跑进这绣房来,一会儿又跑出去,嘻嘻哈哈的疯张了半天后,又缠着毛顺珍说想去汪家老院子耍灯笼。毛顺珍哪能放心他俩乱跑?更何况还要路过桐树坡呢,便只是不准。他二人缠了半天后,终于偃旗息鼓了,便一个站在传海身旁一个站在博堂身旁,也看起打牌来。
玩了约莫一顿饭功夫,忽然一阵吆喝声远远的传来。梅子竖耳细听半日后,眉开眼笑道:“肯定是汪家老院子那些人放烟灯了,出去看走?”说话间已扔了牌,站起身来。瑞年、传海、博堂也跟着站起身来。
四个人齐奔出大门外,来到场院里,都举目望着夜空。毛顺珍却没有那份闲心思,独说独念的去了灶屋,开始为明日准备饺子馅了。传江传河两人却也没有到院里来,而是在堂屋里嘻嘻哈哈的争论谁的灯笼上贴的纸花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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