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入钟奈家,见煤油灯下坐着一个年轻人,紧锁眉头,看表情他在忍受着剧痛。赤裸着伤脚包裹着一条旧布。我吩咐他们,烧点开水,放几粒盐,我要清理伤口。清理伤口后,我将两片长效磺胺碾碎敷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取消菌绷带裹上伤口。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我奔羊圈过去,一天忙碌又要开始了。走近羊圈,看见圈里已经有一个人屈膝坐在地上,两只大手摆弄着放在膝盖上的一只羊羔。我认出来是昨晚见到的钟奈。我很兴奋——第一次出手施医就有了奇迹欸。兴奋之余忘了他会听不懂汉语,我大声招呼说,好了吗?不疼了?可以出来干活啦?听到声音,钟奈抬起了头,一脸灿烂的笑容——好白好齐的一口牙呦。他叽哩哇啦地讲着蒙语回应着我,讲的什么我也没听懂,但看出他也很兴奋,想必是说,没事了,全好了。
一次偶然的见面,发生了一件偶然事件,储藏在记忆中也就这么多。
直到那一天,丹必钟奈急匆匆来找我。他说,刚从公社回来,在公社听到议论,你收到了一封来自四十一团的求爱信,真的吗?你要走?你知道么,我一直在默默地等你,可我开不了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们不能在一起吗?丹必钟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我好忐忑,好紧张,不知所措。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说话焦急像是示爱又像是诘问的男人。不错,他算得上是草原上的好男人,为数不多的初中毕业生之一,身体伟岸挺拔,相貌俊朗清秀。我不讨厌他,甚至有好感。但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男欢女爱,是那种准备厮守一生结婚过日子的爱情。我无法辩识,不能把握。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要干什么,我很慌乱,手足无措。看着钟奈炽热的、眼巴巴的渴望答案的眼神,我紧张得口干舌燥心乱如麻,呐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望着我,双眼流露着急切和渴望,渐渐的,渴望之火熄灭,悲伤与失望在眼中辗转。钟奈低下头默默地站立一会儿,转身蹒跚离去,留下了伤心无助的背影。
一年后,他出走他乡,与一外乡女子结婚了。走时他让四弟告诉了我。望着远去的一串勒勒车,渐渐消失在天际。我突然觉得一阵锥心的痛。那柔情又火辣的眼神,默默陪伴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了!
感悟:当不知晓的情意悄然到来,得不到回应时便又会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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