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荒度的三十年》（十六）春节

   

《我荒度的三十年》（十六）春节

终于回到家了，当我开门的那一刻刚好儿子在家看电视，也许是因为父母提前告诉他了吧，这一次比上一次回来见他时好了很多。他喊了我两声“妈妈”虽然并没有十分兴奋但是当我拿出给他准备的礼物时心里十分开心。可是当我说出是爸爸买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小失落，便问我：

　　“爸爸回来过年吗？”

　　我只能装作和以前一样笑着说：“爸爸工作忙没有时间回来，所以他给准备了礼物。”

　　父母知道我回来了都在厨房里忙碌，我放下行李简单地收拾后迫不及待地抱起了儿子嘘寒问暖，听父母说儿子这个冬天身体不大好经常感冒发烧我心里十分心疼。每次儿子一不舒服都会躺在床上不说话也睡不着，就睁着两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他脑海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他都像一个大人特别听话。

　　也许邻居都知道我现在是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纷纷给我介绍对象，我内心十分挣扎。自从昨天赵勇的母亲来找我谈话之后赵勇明明知道我今天回家了也没联系我，我都不知道这还算不算在交往之中，我也从来没有跟父母说起赵勇的事情。

　　我拿起手机给赵勇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我已经回到家了，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我有点心灰意冷，难道这段恋情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就算真的分开了我也不会过分的伤心，这本来就是一份不被祝福的感情，何况就像他母亲说的那样：我也许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他，他的出现只不过刚好在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吧？这反而让我更加看清一个男人的本性，也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晚饭过后，父亲出去散步了，我和母亲还有儿子在家。赵勇一直没有回信息我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的。

　　“在等谁的电话？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是什么人？”一听母亲的发问我就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了。

　　“老同学，我刚好买了很多年货他又顺路所以就坐他的车回来了。”

　　“他结婚了吗？”

　　“妈，你能不能看到我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就问人家结没结婚，搞得我很廉价好像嫁不出一样。”

　　“我当然担心你嫁不出去，你看人家黄姨的女人跟你一样大，虽然也没结婚但是人家会赚钱啊，不用靠男人养活自己照样活得美美的，你看你这次回来面黄肌瘦的，那些邻居都以为你在外面当乞丐了。”

　　“妈，我是你女儿，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现在也能养活自己啊，你管别人说什么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有些激动然后抱起一脸莫名其妙的儿子出门了。

　　外面的风很大，出门比较急没有拿外套就出来了，儿子在我怀里有点瑟瑟发抖，我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不争气的泪水随着满满的委屈一涌而出。我低着头看着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的影子觉得十分心酸，此时就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在寒冷的冬天露宿街头无家可归。

　　“妈妈，对不起！”儿子的声音特别轻，但是我听得一清二楚。每次儿子看到我掉眼泪不管是不是他的原因他都会第一个给我道歉。他的道歉永远都像一股暖流流入我的心房。

　　我常常在想跟陈新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我道歉过，甚至在他出轨之后都没有，而儿子仿佛就像生来给他赎罪的。我一生气一哭儿子就会拼命地跟我道歉，我知道儿子非常依赖我，她非常担心我不要他，因为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他的一切，而父亲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仅此而已。

　　此时赵勇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按下接通。原来他是去接孩子回国过年了，尽管这个原因我可以理解，但是想着以后我们的将来是缥缈的，内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我还是努力装作没事发生一样，说说笑笑关心他祝福他。

　　一件大衣披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起头一看是母亲，连忙把赵勇的电话挂了。

　　“乐瑶，你是孩子的妈，而我也是你妈，你关心智博的心情就像我关心你一样，我希望你能理解，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这样我才不会胡思乱想。”

　　“妈，对不起，我不想让自己像个垃圾一样着急被人扔出去，就算离婚带着小孩，我也是有尊严的，而且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我努力上班，你带着智博，春节我们团团圆圆的，你看我都多少年没回来过年了，你都一点都不想我吗？”

　　母亲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紧紧地搂着我，我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露出了笑容。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孩子长多大了在母亲眼里永远像个孩子。

　　“智博，你看今晚的月亮真漂亮。”我指着天空说。

　　“哇，好大的月亮啊！”智博感叹着。

　　春节无非就是拜年走亲戚发红包，也许太久没有在家过年了吧，心里特别感慨。以前一些旧的习俗也慢慢地改变了，比如说还没过正月十五不能洗头梳头，现在不到年初二就洗头了。也许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吧，无论哪里都透露着童年的影子，转眼间已经三十年了。当年那个扎着小辫子到处串门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甚至她的小孩都能穿着新衣服到处乱跑串门了，这就是人世的轮回吧！

　　“新年快乐！”

　　赵勇把他和女儿的合照发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笑容后面更多的是心酸，小孩都是活波可爱的，看着这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真的不忍心让她缺少母爱或者父爱，我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如果当初不是我说出要离婚，也许孩子还有一个看似健全的幸福家庭。

　　“新年快乐，孩子真可爱！”我回了信息过去。

　　赵勇并没有马上回信息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不在同一个地方隔着空气我都能感受到一阵尴尬。

　　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机时赵勇又发了两个字：想你。

　　我顿时火烧脸颊一样热辣辣的，就像个一个刚谈恋爱的娇羞女孩。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就算是陈新也没有对我说过这些话，遇到了赵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男人与男人之间有着这么大的区别，甚至觉得之前和陈新在一起的六年时间里简直就是在浪费光阴。

　　看着儿子走过来喊我去吃晚饭，于是就放下手机走了出去，我想除了赵勇应该不会再有人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吧。等我吃完饭回到房间时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一个是佳佳还有两个都是陈新的，我并没有给陈新回电话，只是给佳佳发了一个信息，原来她和丈夫回娘家了，希望我们能聚一下。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欣喜若狂十分期待。佳佳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就在她怀孕生娃后的三年里我们都没有再见了。

　　尽管我和佳佳是老乡住在同一座城市，但是我们住得并不近，她平时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恰巧遇上她，所以这次机会我还是挺珍惜的。虽然知道佳佳什么都不缺，但是既然是第一次去见她的小孩我觉得还是买点礼物送给她。本来怕麻烦不想带儿子去可是佳佳说非要看一下我儿子，见到佳佳的那一刻开始我心里十分激动，特别是看到她那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女儿时我心里顿时就苏了。

　　“佳佳，你怎么一点都没变，生完小孩后身材还这么好。”这一点我确实有点意外。在我的印象里佳佳和我差不多的体型，但是我生完小孩后一直都没有成功地瘦下来，直到前段时间上班加生病才稍微瘦了一点。

　　“恕我直言，你真的有点胖了。”佳佳看了我一圈调侃着。

　　“你老公呢？没在家吗？”

　　“他知道你来就很自觉地出去了，我爸妈出去走亲戚了就我和贝贝在家。你现在过得还好吧，想不想再找一个？”

　　“我现在还没这个想法，等我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吧！”

　　“我上次去参加同学会的时候遇到了林坤，他特意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看来他对你还没死心啊，我觉得他挺好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到时再说吧，不聊我了。你家贝贝长得真像你，漂亮。”

　　佳佳看到我岔开话题虽然有点扫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我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这是自己的私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把赵勇的事情告诉她。

　　看着佳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读书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由于是老乡加上性格相投就经常在一起，论成绩佳佳她不如我论长相她比我略胜一筹这是母亲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那时候母亲并不看好佳佳，觉得她是一个调皮的“坏孩子”，现在幸福的模样母亲十分羡慕，让我多学学人家。

　　我常常在想，如果幸福有公式那么天底下的人会不会认真地去学去背，就像小时候学数学一样，老师说不管会不会做题先把公式背好然后往题上一套就八九不离十了，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听话，每个公式都倒背如流可是出来的数学成绩却还是惨不忍睹都丝毫没有怀疑背公式这个程序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