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大漠、苍穹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似百战沙场,长缨舞动,在耳畔突兀绝响。漫天黄沙飞舞,千骑踏过,大漠谣乐声起,苍日野穹天下,偏记英雄。
秋风起,黄沙动。
历史被如沙的时光悄悄地掩埋,回首顾盼时已了无痕迹,然而当我们真正去抚摸那段尘封的记忆时,却总有一串串的名字在鸣沙中突兀回荡。“身无半文,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你伴着秋风扫落叶的霸气入仕大清,匡扶天下经纬。
然而那时的大清,已没有了指点江山的豪情,像一个垂暮的老人,靠药物在维持生命。终于,一个英雄的出现打破了鱼龙混杂、人心浮躁的躁动时代。一八五零年,林则徐路经湖南长沙予你一遇。冷月桥下,你因满怀激动湿了衣襟。
近三十年的不同轨迹相碰,没有酒糟,不需便言,便自有一段佳话。月影摇曳,一老一少,两位时代造就的英雄彻夜长谈天下形势,抒发爱国壮志,满腔热血震烫了时光。林则徐已是老病之躯,适逢多事之地,已无力回归朝堂,便把亲绘地图语重心长地交给了正意气风发的你。“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秋。”字里行间,透露出了林则徐对你的殷切期望之意。
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便成你整个人生的动力。这是你们的第一次会面,也是最后一次会面。林则徐在担任途中病逝,你闻讯过后放声大哭,感激这个虽只有一面之交却又知遇之恩的林大人。终于,你不负他望,在与李鸿章的争执中力主收复新疆。一架棺木与你在黄沙中为伴,不复新疆誓不回的好严燃你斗志。你于黄沙之中与敌军交战,风旗摇动,黄沙卷席遮掩了你的面容。
1881,新疆收复,重回祖国环抱,整个大清为之震撼。而你,来到了林则徐的墓前,留下了释然的泪水。
又是一年秋瑟日,漫天黄沙飞扬 ,别了朝廷,离了庙堂,在砂砾交织的风景里,勾勒出一个左宗棠。
关河梦,漠北纵。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陆游万里觅封侯,而你却是率马持旄节立于云中。元汉天年,你奉命出使匈奴却遭张胜连坐。拔刀自刎,半日才得复息。你痛斥卫津卖主求荣,欲斗两主。致而被置大窖。卧啮雪,吞旃毛,在北海牧羊,你百折不饶。李陵尽肺腑之言也难掩变节的羞愧,而你高风亮节,誓不负汉。“胡沙不隔汉家天,一节坚持十九年。白首微官甘属国,耻随李卫老戎旃”。十九年的光阴,当年壮年出使,如今须发尽白。
你倾尽一生坚守,子卿啊子卿,值得吗?你却只道:“虽蒙斧钺汤镬,诚甘乐之。”当汉朝的辉煌不再,而北海大漠也终将记住你的名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
在随后的岁月里,墨水如纸张被吹散进辽阔的苍穹,而你在北海大漠中脱落的旄节又将再度吹起,拼凑出年少的梦,与年少时心底那一抹壮阔锋利的蓝色。
你与黄沙之中飞舞,收复新疆,名扬一方,你是时代造就的英雄左宗棠:你自大漠之中坚守,高风亮节,赞得君狂,一生为国的苏武。当辉煌不再的历史褪去,我打开书本一看,竟全是你们的名字。
黄沙,大漠,苍穹,如今又起了秋风,燃了关河梦,而这些都将化作鸿雁,奔向远方辽阔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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