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一夜穷白,残梗老槐嶙峋的枝还在院里摇。芒鞋草底过红土,黄叶子脆声声滚了泥。旱魃恣虐,存水的陶缸被鞭笞出沟壑。
何初五伏身在树下,依稀有珠荚样槐米掉落,缀饰她素俭的裙。
昨夜她梦见疾疾雷雨,七十二沽春水活。昭节时槐树尚莽莽,树影婆娑。地龙惊,蚁归巢。陶缸还满水,落珠急遽,千杖敲铿羯鼓催。槐米湿漉漉砸她的肩,她却嗅出梅子味道,捡两颗往嘴里送。白齿啜食又厮磨,唇舌便有野植清香。她愈发无餍,冥蒙见欺。燥旱孕育的花蓇在她胃里焚烧,起火。青衣魃附在她耳鬓,她张大了嘴,嗓子冒黑烟。
她是惊醒的,光着脚丫往院里去看那陶缸,青苔枯瘠朽溃。梅子逝去,水腥味侵占了鼻腔。她回屋,蹭一蹭脚底的泥巴,复将身子裹进被褥,足跟僵硬。
“那镯子,赛葭芦尾儿一样细。老爷着意差宫匠雕了牡丹花,金扣里边藏夫人的名。若不是宫匠,哪里能在那细窄镯子上雕花刻字?那镯子,世上真真难有第二个的。奴怕三小姐眼里金玉首饰都是一个样,什么手镯手钏,只肖能换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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