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月21号的12时24分,夏至正式到来。
这意味着一年最热的时候要来了,大娘大婶拎着冰棍往冷藏间里塞,毛头娃娃趁机抽出个,撕开包装往嘴里塞,沁人心脾的凉爽顺着喉咙滑到心里,不由地打个机灵,嘴巴也展开了笑。
当然,对于从早到黑面对电脑的上班族来说,夏至的到来不仅意味着办公室会迎来凉爽的空调,也意味着,这一年已经过了一半——房贷够吗?妻子有吗?车贷够吗?
……还是说说夏至吧。
虽然从气温上,的确,夏至之后世界就变得火热,但要说夏至意味着真正夏天的开始,是夏天“来到”,这却是不太准确的。
实际上,夏至更应该说是“夏天的极致”。

早在春秋时候,就有了夏至的记载,在《春秋左传》里写着:鲁僖公五年,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意思是,每到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管天文的官员就得拖着大袍子去野外,查看天气是否反常,掐指算算是不是有什么灾难,并且为此做些准备——比如收拾细软跑路。
古人没什么情趣,没把天上的星星玩连连看,画出图案来变成星座,编织浪漫故事。常见的只是竖个棒棒,看太阳怎么围着地球转。在夏至这天,阳光直射北回归线,是白昼最长、夜晚最短的时候,特别有纪念意义。所以就把这一天提出来,称为“夏至”。
所以,夏至实际上是对长短的一个测量,天文官每天看着太阳的影子伸缩、伸缩,等到了最长的时候,就称为夏至。这里的至,理所当然也应该是极致的致。如果把一个乘着昂扬姿态,到达顶峰的事物称为开始,那接下来的必定只是怨妇般的失望了。
总而言之,夏至是“夏天的极致”,太阳公公一年一次的伸缩,到这里,长得不可思议。
为了纪念这一年一次的历史时刻,古人玩出了不少花。
首先便是皇帝祭天。这一天魑魅魍魉都不复存在,皇帝向神灵祭祀,期望国家免除灾害,人民免除瘟疫。
升斗小民忙着农活,这时候也停下来,祭祀祖先。北方正逢麦秋季节,南方则是“双抢”,抢收小麦等春季作物、抢栽稻秧。等大麦小麦收割了,倒出黄橙橙的谷物,人们也想把丰收的喜悦和先人共享,于是端着饭,郑重祭祀——您地下睡得安稳吗?会不会硌着?吃不到饭一定很饿吧?我吃给你看啊。一番祭祀,求的也是祖先保佑年年有饭吃,作物大丰收。
端午和夏至隔得进,古人于是连着一起过,没吃完的粽子继续吃着,再来只烤鸭,北宋的《岁时杂记》记载着:濒江州郡皆重夏至,杀鹅为炙以相遗,村民尤重此日。在满满的食欲和过节的借口下,战斗力再强的鹅,最终也变成了深井烧鹅。

清朝时候,每逢夏至,人们都吃冷淘面。把鲜面粉做成的面拽起一团,丢入抄网,在咕噜沸腾的开水中抖弄几下,随机抬腕引出,丢进冷水里浸着,不过三四息的功夫,再拾起来,沥水放到麻色的大瓷碗里,淋上凉汁、撒上葱花,再加点儿香麻油。吃起来弹牙爽口,麦香味儿和鲜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按耐不住的广东人民也流起了口水,于是家里拴着的狗又开始叫唤——清汤麻辣香辣黑椒,点到哪个就下锅。清同治十三年的《韶州府志》记着:五月,夏至日,掰荔荐祖考,磔犬以辟阴气。
偶有文化书生,想必也会指着一群清汤麻辣香辣黑椒,低声吟叹着:多乎哉?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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