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无赖的口吻。无赖,从曹阿瞒,到刘老四、朱重八,那个不是霸气外露的狠角色。面对克丽斯蒂娜与康拉德,爱情与友谊的双重背叛,将军啜饮的这杯苦酒让黄莲也蹙眉。活着,就得呼吸不绝,那座无形的五指山压在心头,日复一日。“还能怎样,你活着!”借由岳父的口,好似正常,一切离席退位。活着就是价值,就是意义,就是生命的注解。狗屁!这是那门子的道理。余华笔下的福贵,刘恒书篇里的瘿袋儿,他们才是为生命而活,稍一疏忽,生活就会摆烂,就有死亡之虞,自己,还有亲人。他们身上,闪烁的,是人性的智慧与灵光,爱与悲悯。克丽斯蒂娜与康拉德是欲望无节无制的脱轨,把承诺与责任当儿戏。一个逃到东方去承受热毒的熬煎,一个在羞愧忏悔中过早死。活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行将就木,当生命的余色渐淡,将军放下了,在把那本结绳的日记本,投入壁炉中熊熊的火焰时,将军已做了了结,向桌对面的康拉德,还有躺在坟墓里的克丽斯蒂娜。原谅是挺难的,这事没放我们身上,不信,你踫踫,站着说话不腰疼。将军知道,一切将灰飞烟灭,包括自己。对书中将军慷慨于外,苍凉于内的陈词,我曾嗤之以鼻,冗长絮烦,与《大话西游》里的唐长老无别,真想抡起大棒子把他砸晕。可是,沉思过后,理解了将军的心境。四十年,那已是一座火山,他已蓄满了太多太多热焰浓浆,就在那刻,他已等了半生的那刻,可以淋漓地喷涌而出。最后,将军对妮妮说,把妻子克丽斯蒂娜的画像复位。这勇气,对爱憎的平视,值得行一个骑士的挥剑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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