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珽啊，怎么还不过来吃饭，饭都凉了。”
听到喊我吃饭的声音我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躺了很久了，一坐起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姑姥姥端着一碗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姥爷吃。
那一瞬间我说不出话来，盯着看了很久……
一
姥爷是去年春天去世的，在那个最美丽的季节选择了离开我们。
回想起记忆中与姥爷发生过的“恩恩怨怨”，不由得有几分感触。
姥爷是因为脑出血去世的。这一个病，就伴随了他很多年，多到我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了，只记得小时候姥爷总因为不想长时间坐车去医院而和老舅发脾气。仔细想想，六七年应该是有了吧。
起初刚患病时，各大医院的跑，表面上是有些好转，但是难免会留下后遗症，智力逐渐减退，让这个七十多的老人变成了一个孩子。
这个病症可是让我们一家子都挠了头。
“爸，吃药啦！” “不吃！我没病！”这场“战争”天天都发生在老舅和姥爷身上。跑了多少趟大医院开的药，不吃怎么能行，这得全家人跟着打“游击战”，姥爷才能把药吃了。不吃药也就算了，这逢年过节要是不喝上两口小酒，这饭算是吃不下去。不过别看这么倒腾，姥爷身子骨算是还行，没恶化，单凭一个倔字，与病魔战斗了下去。
姥爷这个病除了让全家人担心之外，其实也会有惹人逗笑的地方
那时候我还小，每次老妈买了好吃的回去，我和姥爷的大战也就开始了。刚想拿块点心吃，点心却不见了，不用想，肯定又是被姥爷藏起来了。这隔着一辈的感情，有时候也“说翻就翻”啊，为了个点心满屋子你争我抢，让原本平静的一家热闹了几分，哪怕热闹过后，老妈还是把点心给姥爷了。
这还不算什么，有一次姥姥在家里做饭没大葱了，姥爷自告奋勇要去买大葱，结果去了大半天，买回来了一瓶眼药水！这让我们可哭笑不得，到底是超市里卖眼药水，还是药店里有大葱啊？
一次次让全家哭笑不得的背后，是姥爷越来越严重了，再硬朗的身板也扛不住病魔的摧残，在与病魔斗争的这六七年里，姥爷尽力了，虽然他大脑会跟不上，但是他依然尽力了。用爸爸的话形容我姥爷就是：走路栽了个大跟头宁可自己一点一点爬起来也不让别人扶。姥爷病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要求过子女们的照顾，这不只是因为病的原因，那一句“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围着我转干什么，我又不是过不了”依然印在我心里。姥爷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是他的灵魂从来就没有变过。
后来，姥爷还是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晚上到了睡觉的时间，好好的睡着了，临走也没有给子女们找一点麻烦……
二
“珽，放假了还没去过你姑姥姥那呢吧，我买了点东西，给你姑姥姥送去！”
“明天再去吧，今天约了同学聚会，明天就去。”
一句简单的对话，成为了我最大的遗憾，老妈没有给我留下东西，而是自己去了。现在回想，真后悔，聚个会晚一天又何妨。
老妈是姑姥姥带大的，从姥姥家来到这个小县城打工，一直是姑姥姥照顾着。姑姥姥对我也特别好，把我也看成了她的亲外孙一样，现在依然可以回想起，她和蔼的笑容，只是再也见不到罢。
在ICU躺的这几个月，全家人用高额的费用，企图从病魔手中将姑姥姥夺回来，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当初姑姥姥住院时，ICU里不允许家属随意看望病人，每次只有两个名额，我也争取了一个，虽然我并不知道昏迷的病人应该怎么护理，但我就想再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即使她听不见。
现在还记得，姑姥姥火化那天，家里的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无法不动容，只好磕头磕深些，不然还能做些什么，人已经走了……
姑姥姥走后的那几天我一直不能平复心情，经常想起她生前，给我做的粘火烧吃，红豆的，很香。还有每次从她们的小胡同出来，一直蹒跚的送我出去的步伐，久久不能忘怀。
遗憾真的成为了遗憾，其实姑姥姥送进ICU那时候起，家里人就想到了结局，只是都不想它到来。您躺着没关系，我们照顾您，您不离开我们就好。
终
曾经我一直觉得，身披孝衣那是别人家的事，自己久不会赶上，但是这一年中两位老人的去世让我对生命有了更多的理解。我想起当年初中班主任对我曾说过：“人生老病死这是必然”。虽是必然，但真当降临下来时，却无法释然。
倔强的姥爷，和蔼的姑姥姥，真的离开我了，我只好接受罢……
“珽啊，过来吃饭啊，饭都凉了……”
“姑姥姥……姥爷……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过是一场梦，现在刚凌晨三点钟，去个厕所缓一下，回来继续睡觉吧。
刚出屋门，抬头看了看夜空，天气真好，满天的星星铺满了黑夜，但我格外注意，好像有两颗最亮的星星格外耀眼，与其他星星相比显得鹤立鸡群一般。
心里不由得舒畅了许多，可能您二老，没有离开太远吧……
我不相信过世的人会托梦给在世的人。但是姑姥姥，姥爷，我想你们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