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的“人情”

“人情”，为人之常情。但凡是思维情感正常的人，便会懂得“人情”。我们所称的“人情”，指的却是礼尚往来的“金钱”或者实物。

现实社会里，我们常常用具体的金钱或物质来代表抽象的“人情”，并以此来表达我们的情感。这种“人情”，不仅仅是具体的物质或钱币，还是人们相互之间沟通情感的方式，在人们的交往中，“人情”充当了媒介的作用。

这种“人情”往来现象，有着极为深刻的社会根源，也是人们社会关系的重要体现。看似抽象，实则具体，并广泛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人们相互之间的沟通交流，从单纯的思想情感交流，逐渐转变成为通过相互馈赠某种价值物品来表达情感的实践行为，是一个质的飞跃。我们普通百姓所讲的“人情”，不单纯局限于抽象的概念，还包涵着通过以钱物馈赠来表情达意的具体行为。在一定的情形下，人们通过以实物、金银的形式来赠予对方，以此表达尊重、理解、包容和信任的意识，以期望获得对方的支持和协助。由此，实物成了“人情”的代名词，也就形成了人们相互“送人情”、“送礼”的民间习俗。

送礼，在人类社会，古已有之，自人类诞生以来便大行其道。在遥远的古代，由于营造一个和谐共处的多边环境，更有利于自身的发展。因此，人类为了自身的生存发展需要，民众邻里之间、部落之间、首领和族民之间，以赠与对方金银器皿或者战利品的方式，以博得对方的理解和信任，并借此期望能得到对方的支持和帮助。随着人类社会发展，这种人情活动也慢慢地变得频繁和多样化起来，但万变不离其宗，最终的目的是改善关系，争取协作，以夺取更多的自身利益。

送“人情”，是人际交流的普遍现象，“人情”即人际关系，人际关系既是利益共同体，往往还是命运共同体，有相互团结协作的社会基础。作为人情往来的媒介，无论是金钱、城池、美女还是战利品，无论多寡，只能是充当情感交流的媒介，其本身的价值和将来可能获得的利益价值多数是成正比的。

这种人情关系结构也并非一成不变，可以随着时间空间的变化而发生转换。无论在同级之间，上下级之间，甚至在敌我矛盾集团之间，在特定的条件下，都可能会有人情的参与，有时甚至这种人情关系会对利益获得的多寡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人情”在普通的民众之间被称为“礼尚往来”，这原本是最简单的一种情感交流方式，可以把它当成双方平等的利益交换，主要是为了沟通情感和寻求协作，或者仅仅为了构建友好和谐的氛围而已，一般局限于亲戚朋友之间。这种交流往往感情比较深厚，交流的形式虽然也是以金钱或者为实物的互相馈赠，但过程相对比较简单，交流的对象随着时空的变化不大，是一种长期稳定的社会关系，目的性也不一定明确，但却是一种长期的感情投资行为。

“人情”在掌握着资源多寡的上下级之间，则可以用“贿赂、奖赏”来表达意思。这种交流与普通百姓的相互往来有着明显的区别，不仅目的性非常明确，手法也十分复杂、多样、隐秘，过程却不一定漫长。虽然也是利益交换，但交换的并不一定都必须以金钱和实物为特征。从表象看，有两种情形：一种是自下游而往上游的曲线运动，下往上常常有型有色，而换来的是自上游往下游的无形影响，结局就是上游获得实物、金钱或美女，而下游从上游处获得自身发展的机遇或者线索。看似没有双向的运动轨迹，但原理却是一样：因为上游不但掌握着优厚的可供利用的资源，而且还可以任其调配资源的动向，下游只有与上级建立起有利的人情关系，通过人情往来以博得上游对自己的支持和信任，才能从上游那里获得长远利益。这便是我们所说的“贿赂”。

由上级而往下级的人情活动，是直线运动，可以用“奖赏”或“鼓励”来表达意思。这其实也是贿赂的一种，只不过人们不会这样说。上级为了获得下级对自己或者本集团的支持，便对取得成绩、表现突出的一部分人，采取以金钱和实物发放来安慰、奖赏或鼓励他们，期望得到更多的下级能心甘情愿地积极努力工作，以最终获得更大更多的利益，而下级则是用无形的工作积极性来回馈给上级。这种奖赏，往往特别有激励作用，成本却极低，但效率往往相当可观。

敌我和矛盾的双方之间有时也会有礼尚往来的人情活动，这种人情往来则是用“尔虞我诈”来形容比较恰当。在一定的条件下，利益集团之间的人情关系是一种不断变换着对象的同盟关系，也可以说是依附或者协同关系的体现，这种人情关系对象会随着矛盾方向的变化而转变，也是由敌我矛盾关系的需要所决定的，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三国演义》中就有很多类似的情形，一方利用金钱、美女或城池来贿赂原本敌对的对方，以期改善和化解敌我矛盾，已达到与其共同合作，消灭第三方的目的。

有了人情礼尚往来这层关系，必然会有情感上的接近或者亲近，在有利可图、与竞争伙伴实力相当的客观条件下，便能为自己获得更大利益寻找到一个有效途径。人与人之间走得越近，人情往来就越多，相互获得利益的可能性就越大。由此，人情就变得越来越功利，人情也变得越来越市侩。当然，普通百姓的人情和官僚的人情虽然性质上是一样，但形式却不一定相同。人情往来的人情关系是社会关系的代名词，人情往来是人们利益往来、互相协作、共同发展的普遍模式。

人们之间通过交换物品的方式来实现沟通、交流情感，并能利用这种方式进行利益交换、互惠，这便是人情往来盛行的社会学基础。

人情，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人人都有。“人情”已不单单是形而上的感情交流方式，更是一种交换利益，改善关系、自我发展的绝佳途径。人类社会由人来构成，人类社会的活动无时无刻不由人情来维系，任何不讲情感、不讲人情的人便难以立足，甚至会被孤立，被人类社会所鄙视。

由此看出，行贿、送礼的社会风气根深蒂固，非常难以绝迹，“尔虞我诈”的事情还会不但地在历史上演，民众之间的“礼尚往来”也不可能消失，只是会有方式的变化而已。这种“人情”往来，既能维系彼此关系，增进彼此的了解，又能激发双方的恻隐之心，借此就有可能得到有力的协助。因此，“人情”已经成为被很多人运用并获取利益的极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