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相亲

文／王有职

                          1999

        临近春节，对于赵蛤蟆来说，却是给他异常的沉重感，甚至悲伤。春节前后，正是说亲的好季节。二十五岁的他，还没有对象，只是因为他长着一张蛤蟆嘴，也因此大家都喊他赵蛤蟆。他的真名，倒没有几个人记得，他的外貌也在别人的叫喊中异常明显，再加上他连自行车也不会骑，成为别人口中教育孩子的口头禅“笨的像赵蛤蟆一样出奇”，以致每逢春节却无人问津。

      眼看同龄人都抱着美人归，而自己仍是孤单一人，这让赵蛤蟆对异性的更加向往，但无人问津，却给了他异常自卑。几个关心他的哥们，教起他经验来，女人心一根筋，只要赢得女人心，就有女人愿意跟。不要怕相貌丑，就怕你没有雄心。说得赵蛤蟆有点跃跃欲试。

      一天他趁一个哥们自行车去赶集，回来时只顾欣赏新上市衣服，把哥们忘了。没有人载自己回家，他只有呆呆望着远方，一步一步丈量着回家了。不过他打量着自己新买的西服，让他又产生了对异性美好期求。他走着走着，忽然感到眼前一亮，一个孤单的女子骑车晃悠悠而来。

      哥们的教导就在关键时刻在他脑子展现“女人心，一根筋，不怕相貌丑，就怕没雄心”。他这次要豁出去了，大声喊:“妹妹，你做一下好人，载我一程。”女孩看了一下是陌生人，吓得自行车一晃当，一下子偏向一个方向，似乎有意为之，刚好偏向赵蛤蟆身边，赵蛤蟆趁机坐上。女孩连忙说“你快下来，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载你！”赵蛤蟆说了许多软话和甜言蜜语，终于让李秀花死心塌地地载他。

      一路走去，赵蛤蟆却感觉迎面而来的寒风似春风一般温暖，看着李秀花的发迹，想着美好的梦，李秀花在他脑海里变成了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对象。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家的方向。李秀花几次问他到了没有，他都说没有。

        李秀花却急了，就告诉赵蛤蟆:“你没有，我到家了，赶快下。”赵蛤蟆看看路程离家也不远了，没有想到眼前的漂亮妹子是自己附近村子里的。脑子里又展现了哥们的忠告“女人心，一根筋，不怕相貌丑，就怕没雄心”。这回他也不急着回家了，就喵着李秀花回家的背影，像特务一样尾随着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李秀花终于走进一个院子，赵蛤蟆却站在那里，为了把那个院落印在自己脑海，忘了许久，他数了数是几排，第几户人家后，才离开李秀花的村庄。

      回到家，赵蛤蟆坐下，站起，站起，坐下。赵蛤蟆父亲用眼瞟了一眼，说:“军，有啥事吗？”赵蛤蟆似乎没有听到，一会嘴里突然说道:“就这样办！”

        “办什么啊？”

        “没有什么，爸，你该做你的事做你的事”赵蛤蟆脸上漏出得意的笑容。

        赵蛤蟆买了一条女式围巾，写了一封简单的信，等太阳似落未落就出发了。

        到了李秀花家附近，就开始了守株待兔式的等待，等着李秀花走出门外。李秀花终于不负所望，刚吃完饭去上厕所，就看到赵蛤蟆在向她招手，李秀花感到奇怪的问:“你跟踪我，上我家干嘛？”

        “也没有啥，主要来表示我对你感激！”赵蛤蟆涨红着脸说。不是天黑，红光就可以把李秀花脸映照得更加美丽动人。

        赵蛤蟆把围巾塞进李秀花的手里，还有那封信就跑了，边跑边回头说:“里面有封信，你回头看看！”赵蛤蟆感觉如释重负，走起路来，嗖嗖的。

        李秀花把围巾还有那封信塞进怀里，做贼似溜进自己房间里。李秀花打开信，对于那歪歪扭扭的字并不在意，信上的内容不过感激一类，李秀花倒看出了赵蛤蟆的实在。那份实在和赵蛤蟆的相貌放在一起，并没有让李秀花重视起来，就把那封信随手放在一边了。

      哥们的忠告一次一次催促着赵蛤蟆的雄心壮志，赵蛤蟆也就成了李秀花家门前一蹲黑影，成就了李家门前看家狗，渐渐被左邻右舍所知。那蹲黑影惹得李家庄议论纷纷，闲言碎语，李秀花也在众人口出变得不受规矩，再也无人问津，和赵蛤蟆殊途同归。

        李家父母却是恨的咬牙切齿，看到赵蛤蟆就是骂，赵蛤蟆一看到李家父母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一来二去，李家父母也疲倦了。

      而李秀花开始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有点抗拒，但是随着赵蛤蟆持久战也慢慢荡起了春心。

      这样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赵蛤蟆就向父母和盘托出，一五一十和爸妈商议，就托本庄一位媒婆去撮合。

      李家父母对这件婚事一点不赞同，经过媒婆大开大合故事分析，就连《孔雀东南飞》和《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也半生不熟搬出来了，说得李家父母联想到自家由门庭若市到无人问津的落寞境遇，不由得黯然神伤，只好答应先问自己女儿，再做决定。

      李秀花想想赵蛤蟆死心塌地，心中不免想到自己未来温馨，就点头答应了。

        从此赵家庄又多了一条口头禅“李秀花，一朵花；赵蛤蟆，不放下，鲜花终插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