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是个怀旧的人,或许每个人总有一寸记忆,它保存着你住过的地方,让你产生莫名的情愫。也许,就像歌词中的那样,“上海是我长大成人的所在,带着我所有的情怀”,作为上海人,见证了上海这座繁华大都市的成长以及发展,从以前的低层老房到现在的高楼大厦,那一丝深埋心底的回忆慢慢剥离出来,静静地淌出那几个清晰的轮廓。
记得我小时候过年,时常被父母带到我外婆家,我的外婆家是住在城隍庙附近,也就是豫园那边。我外婆家附近的居民楼,每一幢都是三层,每一层大概二、三户人家,然后在三楼外面还有一个公用的大阳台。外婆家住在二楼,每次我都会走感觉上有很长一段路的楼梯,因为每楼的层高差距很大,而且每个台阶的宽度都不足10厘米,楼梯的光线不好,昏沉暗淡,每一次我都是搭在扶手栏杆上,战战兢兢地挪着脚向上迈,心里总是会想着不要往后仰倒,免得掉下去。时不时抬抬头,看看还有多少步才能到顶,仿佛在摇曳的泛黄灯光下,时间也徐徐缓进。当我登上二楼总会觉得舒了一口气,然后反向走过楼道,来到外婆家的门前。
因为楼的内部是是木制结构,所以在你迈开步伐的时候,脚下的地板总是会吱吱呀呀地响,当然,如果你跑的话,就会出现闷闷的砰砰声。外婆家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地板纸,所以走在上面没什么声音了,只是走在靠近房子中间我会感觉随时会陷下去,作为内部木制结构的老房子大都这样,其实还是很牢靠的。在墙角和其他地方,有好几处地板纸已经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有的是时间老化的,有的是被猫抓破的。外婆家养过猫的,我听我妈说,以前的猫会自己抓老鼠进食,从来不偷东西吃。
外婆家如若放到现在,应该算是一房一厅一阁楼吧,大概总的是六十五平方米左右,东西朝向,西南面都是窗户,朝南面往下看是个天井,南面窗户对头就是隔壁邻居家了,到现在还记得外婆邻居家的那只可爱的狗。每当下雨天,我总是趴在南面阳台看楼下的天井,雨水顺着瓦片滴滴答答地落下,编织成了细细的布帘子,希望时间定格,体会风景这边独好。外婆有六个小孩,小时候就留下小舅舅一家子和外公、外婆一起住了,阁楼就是他们的住所。其实,阁楼的空间还是挺大的,每天总是有一束阳光提醒舅舅醒来,透过那唯一的一扇天窗,然后他们忙碌的一天就此开始。直到居民楼动迁,我就再也不能感受那种带了点陈旧气息的味道了,怀念这样一种细腻的历史文化交织的旧楼。
第二次动迁轮到了我家的房子。我是我父母和爷爷奶奶一起居住的,底楼是公用的厨房,一幢房子六户人家一到晚间,就在这六个灶台前开工,各种香味交杂。当菜和饭做成之后,还要走楼梯送到二楼的各自家里,每每都要等很长时候菜才上齐。我家的房子是靠最西面的,北面爷爷奶奶住,南面住着我父母和我,果然验证了那句话,“螺蛳壳里做道场”。虽然屋子不大,倒却住的还舒适,还记得那西面墙上的爬山虎,绿油油地盘上了南北边的窗户,貌似一个夏天的清凉就拜托它了。那时候,我家是使用墙纸的,西面床前的墙上还挂着一盏壁灯,很有欧美风的感觉,我很喜欢看那盏灯的造型,配合着亮黄的光芒,我都不自觉地睁大我好奇的眼睛,不愿入眠,每次我妈都调节着灯的光线,才让我能够安然入睡。
小时候,我家的阁楼,我爷爷总是不让我上去,说是太脏了,于是阁楼就成了储物间,各种东西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奶奶还特地嘱咐我上面去不得,然后一段鬼故事打发我。于是每当夏天打雷,我都以为上层的阁楼发出的声响,吓的我躲到南面房间里的书桌下,再把椅子拉上。现在想想,还是很好笑,感慨自己就真的那么信了。
那时的我一生病,就算是小感冒,总有邻居会时不时地关心一下,一方面是因为住得近,另一方面,大家的关系都很融洽,远亲不如近邻嘛。开心的时候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也有,但又一点,那时候确实非常得热闹,不管是大朋友还是小朋友,虽然艰辛,但充满欢笑。现在看来,大家条件都好了,住房面积都水涨船高了,可是却缺少了邻里间的关心和接触,总有一种少了点什么的丝丝苦涩。
上海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环境越来越好,楼盘越来越多,特别周遭设施也越来越健全,这当然是令人感到高兴的事。当我再次来到作为旅游景点的石库门前,总能让我想起以往的历历景象,轻易地磕开了我心中的那扇门,让我进入了那似曾相识的房屋,我还记得,总有些地方我还曾经拥有过,我还知道,那是小时候呆过的感觉, 在停留过的时光里尽情畅游,怀念着这种熟悉感。
只是现在,我也许只是这时间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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