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夕棠
院是大院,太阳照得满满的,和宽阔的大街只有一条小巷子的距离。
巷子两侧是并排的老铺,不知开了多少年。有钉鞋的,铺面极窄,堆满了各式鞋具;有做衣服的,布料成堆,高高的台面后坐着一位戴着老花镜踩着缝纫机的老师傅;也有卖凉皮混沌的,门口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业务员小张按着公司给的地址骑着他的小电驴在院里穿了几个来回,看到了18幢,38幢,恁是找不着78幢。
问了几个大叔大爷也都不知道,邪了门了,这楼能丢了么?
小张拉下口罩,迷着眼仔细扫了周围一圈,眼前这楼挺像,也没写楼号,要不上去瞧瞧?
不一会,小张颠颠着脚走下了楼,这一趟除了解个手还是一无所获。
“大爷,您知道78幢是哪栋楼吗?”大门边办公桌后坐着一位戴着黑色帽子的看门老大爷,小张不抱希望地随口一问。
“就对面这栋。”大爷微微放低手中的报纸答道,额上皱纹间的几道沟随着双眼的微抬变得更深了。
这不得来全不废功夫么,小张谢过大爷后,踩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78幢。
这楼很旧,没电梯,好在只是去三层。
昏暗的楼道,一间间并排的房门,令小张想起了小时候同学的家,也是这样并排的房间,厨房和卧室是对门,一群小孩就在这一间间房里来回穿梭打打闹闹。
很快,小张找到了要拜访的这间公司,门是大开着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耳塞正在讲电话,声音很大,在宽亮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小张礼貌地在门口等待,电话声忽远忽近。没一会,老板示意他进去,接着讲电话。
老板姓林,讲完电话,叫小张坐下谈,可他自己不坐。还是如常的一套流程,自我介绍,递上名片,说明来意,推荐产品。聊没几句,老板点了一根烟走向门外,小张不懂他什么意思,大概是要送客,也就默默跟了出去。
待到门外,老板的烟也抽得顺了,并没有表现出撵小张的意思,小张知趣,却也不急着告辞。老板抽一口烟,说一段他的生意,小张虽是捧着搭话却也不卑不亢。聊了三五个来回之后,小张大概是听明白了,他这里走高端路线,没有合适小张的客源,于是两人都自然的客套几句结束了会谈。
小张转身离开那刻瞥了一眼楼道尽头窗外照进的强光,亮得发白。不知道那位老板是望着小张远去的背影抽完了烟再走进办公室的,还是和小张默契地同时转身。只是,小张觉得留在他身后除了那片耀眼的白光还应当有点别的什么。
楼很旧,可小张觉得没白来。
楼梯较宽,台阶也是低低的,小张是跳跃着下楼。几个穿着白衬衫戴眼镜的青年说笑着走上楼来,和小张擦肩而过,小张觉着他和他们不一样,但又好像都一样。
小张还觉着,他们应该夹个黑色的公文包,但小张的想象没能被满足,现在是21世纪。
他雀跃地跳下最后一级台阶,大楼的门大开着,门外一片白。小张远远地注意到镶嵌在房梁顶上的一幅金色漆画,他放慢了脚步,这画的是一对凤凰吧,小张想,可有些年代了,金漆上的灰厚厚的一层,这楼真是老啊。
好像穿越一般,小张回过神来,加快几步踏进了那片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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