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白发

   

揪不甚揪了

    早上洗过头发后，用梳子拢一拢，刺眼的白发随梳子肆意跳跃，不由一阵郁闷。找来镊子，对正镜子，开始除害行动。镜像原理，无论自己如何使劲瞅，看到图像都是反向的，为了揪住一根头发，拿镊子的手只好是远近上下乱比划，半天抓不住一根目标，看来这是一个技术活。疲累之下，脑海里不由飘出几段关于揪白发的记忆:

    记忆里父母面对我们谈论白发的场景极少。大概是在初中时候，有一天母亲半埋怨半感叹的说生白发了，父亲耐心的一根根帮母亲揪去，同时相互说些什么已是记不起来了。只是感觉太阳从窗外照进来，家里很亮很暖和，守在父母身边痴痴看他们揪白发很温馨，仿佛时间都迟滞一样。

    日子慢慢流过，随着求学工作，我离家越来越远，越来越久。当有一天再次注意到父母的白发时，他们已是相互染发了。艰苦生活养成的节俭习惯，使他们轻易不愿去理发店染发，而是两人相互帮助，在家里自己染发。不断尝试各种染发剂，不断学习实验各种染发技巧，久了对染发自然颇有些心得。两人总是齐齐整整的一头黑发，看起来也非常精神。

    我和妻发现白发的时候，大概应是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了。当妻咋咋呼呼的说发现白发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当回事，不就是一半根白头发嘛，揪去就是。为此妻还伤春悲秋半天，在埋怨我的时候，我努力翻出自己头上的几根白发给她看，狡辩说，白头发说明这瓜熟了……

    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和妻的白发也一天天多起来。偶尔天气好的周末，整理完家务，一个躺在温暖阳光烘照下的床上，另一个搬一把矮凳坐到床边，搂过隐约几根白发的脑袋，一手拿镊拨寻夹挑，一手叉指捻拨顺捋，家常理短谈论间，一根根白发飘落。许是珍惜这难得的交流时间，我们总是找了又找，寻了又寻，脑海里不禁出现猴子们在一起梳理毛发的情景。时间久了，女儿有时便掺和了进来。

    女儿小的时候，妻忙碌起来顾不上时，为了鼓励女儿给“干活”，开价一角一根，女儿乐颠颠的抱着我的油脑壳找白发。从几角到几元，从几元到……，从找到一根就欢欣鼓舞到越来越不耐烦。而今，女儿不挣这钱已经很久了，学业忙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自己的白发太多了，拔不甚拔，一句“你快去染一下吧”就躲走了。自己心里却难免几分失落:放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收拢思绪，小心拨开黑发，一根根将当眼的一些白发揪下，自然镜像操作总难免伤及无辜，当黑的白的灰的弄了一小堆时，两臂已是酸困难耐，哎，染发的日子看来也为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