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慧眼识才
过了几天,刘志勇经过通盘考虑,决定将德育干事郑兴明提拔起来当主任,因为他年轻,一直都在德育处工作,又是三江师范校的毕业生,以前对刘志勇的工作也非常支持,所以就选他来担任德育主任。
“郑老师,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有事找你。”主意确定后,刘志勇拿起华为智能手机给郑兴明打了一个电话。
“刘校长,我正在操场看学生做操,我马上过来。”接到刘志勇副校长的电话,郑兴明马上跑步来到副校长办公室,用手轻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刘校长,你找我?”
“来来来,郑老师,我想找你谈点事。你先喝口茶。”刘志勇递上才泡好的茶,请郑兴明喝。
“我想听听你对学校德育工作的意见,你谈谈吧!”
“好嘛,我来说一下,没有说对的你纠正啊。就我们目前学校的德育工作,就觉得有两点难,一是留守孩子难管,二是部分老师有畏难情绪。我觉得应该把家长学校建立起来,定期召开家长会,会同家长一道来管理学生。现在的老师都不敢管学生,怕摊上事情。我们就是要加强教师的职业道德、素养教育,增强责任感。调整考核机制,对于表现好的班主任或者普通老师要给予重奖,鼓励每一个老师都来关心孩子们。刘校长,你叫我说这些干啥?”郑兴明说。
“你是老德育了,你想不想当德育处主任?”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当德育主任的德育干事,不是好干事。我当然想啊,就是你们校长看得起我不?”郑兴明有趣地说。
“你晓得吴勇主任提出辞职,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想法,如果有,我还要报给江校长,在校党委会上讨论。”
郑兴明是竹林附近盘龙乡的人,个儿高大,一副黝黑的农民皮肤,一眼看去就像一个关公,很有杀气,学生见了都要畏惧三分。三江师范毕业也是十几年了,一直在竹林中学教书,父母都是农民,没有任何关系,凭着自己的勤奋努力,在学校站稳了脚跟,也当上了德育干事,可是一直没有晋升机会。刘志勇来了后,觉得刘志勇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将来一定会当校领导,所以他就非常努力工作,并且解决了好几件德育上面的大事,苦于吴勇压着,没有机会。今天他忠于的勇哥当了副校长,他看到了希望,要好好表现一下。
“感谢勇哥栽培,那请你在江校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啊!走我们去逍遥室整一支烟。”郑兴明最大的爱好就是吸烟,高兴的时候就去逍遥室呆一会儿。
德育处主任的人选基本确定,刘志勇考虑将年龄偏大身体不太好的教务处主任文仁安调往研训处当主任,工作量稍小点,也算是照顾老同志。把教务处副主任刘元峰提拔起来当主任。
35岁的刘元峰是竹林附近广新乡的人,年富力强,父母都是农民,妻子在竹林小学教书。是竹林中学的毕业生,十年前从四川师范大学毕业分配到竹林中学。后来还考起了在职研究生。是学校文凭最高的教师,有很高的学术素养,对乡村教育有特别的研究,发表过很多的论文,有对家乡孩子的一片真情。当年的师范生,客观上讲有很多的局限。可以说已经不大适应新的教育形势了。为了竹林中学的发展,必须依靠高素质的人才,刘志勇决定启用像刘元峰这样高素质的人才,以后要向教育局推荐作为学校领导人选。
晚上,8点左右,刘志勇正在房间研究学校几项改革措施方案。听到三声轻轻的敲门声,起身打开门,原来是郑兴明。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垃圾袋缓步进入房间。“刘校长,我来看看你,顺便带点三江的特产给你,你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嫂子又隔得远,你拿回去好好补一下身体。”
“兴明啊,你快坐。你找我有事吗?”刘志勇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好像明白了什么,继续问道。
“勇哥,今天上午你找我谈话了,我非常激动,我工作了十几年也还是个小干事,我老婆是信用社的,她父母都是城镇居民。我就是个考起师范的农家弟子,他们家里一直看不起我,说我没本事。我很想当上这个德育处主任,一方面展示自己的才能,另一方面也让老婆不要小看我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师范生。也可以洋盘一盘。我给你带点云顶山的沙参,一条中华烟,一瓶五粮液酒,托你在江校长面前多说好话啊,我这个人平时不大开腔,以后我一定把德育处搞好,争取年年拿先进,给勇哥扎起。”
一个大男人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刘志勇非常清楚中师生的难堪。为找一个城里的对象,以后的儿女不再是农民户口,中师生们受尽屈辱,洋相百出。城里姑娘都看不起考学出来的,因为他们家里负担太重。有些师范生找了城里的,但都是相貌比较差的,或者是工作较差的。这时,他想起在水龙时期的师哥谭德雄。
1985年,谭德雄从三江师范毕业分配在水龙乡的一个距场镇20里远的白庙小学,学校只有他一个公办教师其他三个都是民办教师,民办教师们白天上课,下午四五点钟就回家了,回家后还要做农活,挣大队的工分。放学后就只剩下谭德雄一个人守着曾经是一座庙宇的学校。黑夜带着寂寞与孤独将这个自以为跳出农门的师范生包裹着,无聊与无趣,让他曾经厌世。好在他没有像九里铺村小学的文仁豪老师一样逃离教师队伍。而是与学校附近一个农民陈炳打得火热,消磨青春时光。恰巧她家的14岁女儿陈艳是谭德雄教的五年级学生。发育较早的陈艳已经有了成熟少女的风韵,她经常去找谭德雄补习功课,也把家里的大米红苕送给谭老师。一来二往,谭德雄那19岁男人的雄激素就爆发了,一天夜里,谭德雄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将14岁的陈艳拥入了怀中……
几个月后,陈艳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问题曝光了。陈艳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既然谭老师和女儿已经有了孩子,就要求谭德雄娶陈艳为妻。谭德雄没有办法,只有娶她为妻。谭德雄的婚礼没有办酒席,没有祝贺,一切从简。儿子没有找到城里姑娘,以后生的孩子依然是农村人,儿子的不争气,把谭德雄的父母气得死去活来。由于谭德雄与未成年学生发生关系,尽管陈艳称是自愿的,教育局给了谭德雄一个留职察看,工资降二级的处分,保住了谭德雄好不容易考取的公办教师资格。后来,为生活,谭德雄帮助陈艳做小生意,被汽车撞死了。老父母也在年内病逝了,据村里的老年人说,谭老师犯了忌,被天老爷收了。
想到这些,刘志勇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好在自己的爱人文秀也是农村考出来的,对自己还算喜欢和尊重。没有谭德雄这样的遭遇,也没有郑兴明那样的痛苦。
“勇哥,勇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好像瓜起了?”郑兴明着急地问,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伤害了勇哥。
“兴明,你刚才讲起师范生接婆娘的事情,我想起了比我早几届的三江师范的师哥谭德雄。师范生是不容易啊,上下两难啊。”
“是啊,勇哥理解我们,所以今天我看有机会了,就给你送礼,希望你帮帮我。”郑兴明说。
这时,刘志勇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有点怒气道:“兴明啊,你把东西拿回去,我是不会收礼的,你莫把我看扁了啊,你称二两棉花去纺一纺,我是从来不收礼,也不送礼的人。有人说我六亲不认,油盐不进。其实,我就是想正正规规地干点事业,希望有能力的人给我扎起,我看你是三江师范学校毕业的师弟,又有一股农民的牛劲,所以想提拔你起来。如果你没有本事送礼也没有用。你拿回去吧,不然我改变主意了啊。”
“勇哥,我听说现在做啥都要送礼讲关系,你居然不收礼,真让我意外。好好,我佩服你,勇哥,以后我一定赴汤蹈火,努力工作。把德育处的工作做好。”
提着那个黑色塑料袋,走在学校那片竹林里,郑兴明心中升起对刘志勇的敬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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