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肩比肩穿梭在王府行径中,碧瓷指着近处的一角说:“姐姐你看啊,这里是府中侍女的居所,名唤别湘院”
她接着说:“一般来说,府中的婢女都住在这里”
原以为周惋盈会克扣下人用度,但踏门一瞧,木瓦素砖,多了些清雅。虽然简陋了些倒也是清朴自在。
凌昀若识趣地道:“嗯,以后各方面事宜,我还需要妹妹多加照应呢”
“姐姐放心住下就好”
视线刚刚移开,正瞧着对面有一丽人儿端庄凛然地走来。凌昀若很快认出来她,面上恭敬,“见过王妃”。碧瓷原本不想行礼,但见这女官都如此,也就做个样子想糊弄过去。
周惋盈留意碧瓷的神情,脸上写满了“不愿意”,没做计较就走开了。她身旁的钰笺看不过去,脚横伸过去。碧瓷步子没跨好,踉跄着撞到周惋盈身上,凌昀若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周惋盈手上端着的茶盏被推翻洒落,险些摔倒,还平白溅了一身的茶水。
碧瓷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钰笺嚷嚷:“大胆贱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可是王妃娘娘!”。
碧瓷不想与她们多次碰撞,无奈道“奴婢无意之举,望王妃恕罪”。周惋盈掸掸身上於出的水渍,脸上阴沉了一大半,“放肆!弄脏了本妃的衣服就想不了了之?”碧瓷压着火,大跨步走掉。
凌昀若不想再僵持下去,“不如奴婢去给王妃换一件新衣,再取来一套新茶具如何?”碧瓷停住脚步,见那女官还在后面,总不能让别人帮自己收拾烂摊子,又折返回来。
茶水透过薄衫向里衣不断渗透,一丝凉意袭来,周惋盈大怒:“贱奴!多管什么闲事!碧瓷,本妃要你先将地上这茶盏碎片捡起来,剩下的就都好说”
碧瓷就差破口大骂,还是忍住了三分怒气:“这……王妃有点强人所难了吧,这玉碎瓦片的都是极易伤手之物,地上的东西本应该是扫院的婢女去清理,何须碧瓷亲自动手?再说,万一碧瓷哪里伤了碰了的,殿下问起来就不好了”
凌昀若想笑,小鬼倒是机灵了不少,知道用殿下去打压她们。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纪殊炫没少护着碧瓷。心中宽慰无比,只是眼前的事情真是令人头疼。有神之际,碧瓷又转头要走,只听周惋盈大怒:“来人!给我拦住她!”
三四个婢女把持着碧瓷一个人,她自然被锢住,跪在地上挣扎。周惋盈看看钰笺,钰笺意会其意,手掌扇在碧瓷左脸上,很快冒了红。
周惋盈还觉得不解气,“好好的偏长了张讨人嫌的嘴,那不如撕了它!钰笺,给我撕了她的嘴!”
“是!”钰笺还想继续打,刚一抬手,被凌昀若一手钳住,无法动弹。
钰笺怎么也挣脱不开凌昀若的手,“你,你干什么!这可是王妃在教训下人,你是何人?用得着你管么?!”
凌昀若怒视着她,抬手用力扇在钰笺脸上,“这一巴掌,是替碧瓷还给你”说罢,在她另一边脸上又扇了一下,“这一巴掌,是替你是非不分、有意颠倒黑白还你”
掌刑掌刑,打的是主人的脸。
“住手,那是本妃的侍女,岂是你说教训就教训的?”周惋盈表面上没那么震怒了,倒是显得不屑许多,“你是何人”
“回王妃,是府中新来的女官,管理府中上下各项事宜。奴婢打了王妃身边的婢女,实属是她有意绊倒碧瓷,无礼在先,奴婢此举其实是在替王妃铲除身边的奸邪、恶毒之人”
周惋盈看看一旁捂脸的钰笺,反问:“哦?那这么说,本妃今日倒要谢谢你了?”
凌昀若笑笑,“那倒不必了”。附身替碧瓷拾起碎片,一个有力的鞋底踩在她手上,凌昀若手心与瓦片的间隙瞬间全无,紧紧贴合在一起,瓦片锋利的边缘一点点滑痛她。她未发一言,甚至一点疼痛的神态都不曾表露,这让周惋盈觉得大为不爽,仿佛没有达到目的一般。
忍常人之不能忍。
“那女官就把这里清理了罢,记得到本妃的殿中取一套新的茶盏,就当赔罪了。”周惋盈白眼一下,抬脚扬长而去。
“是”凌昀若翻开手心见血,抿了抿唇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碧瓷心疼地不得了:“我与姐姐才初识,姐姐这是何苦呢?”
哪里初识,明明亲如姐妹,胜似亲人。
周惋盈转脸又发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碧瓷的摔倒,是你干的好事罢?”
钰笺回:“王妃,我也是瞧着那碧瓷对您时常不恭不敬,想着教训她一下,给她点苦头尝尝”
她拍案绝叫:“自作主张!今日之事,若是没有那个什么女官,咱们恐怕早就达到目的了。可非得半路出来什么东西,污了本妃的眼睛!”
其实可大可小,无非就是周惋盈以为碧瓷轻而易举就能服软,结果却吃了败仗。面子上过不去罢,只能拿钰笺出气。
“是。奴婢擅作主张,奴婢知罪!”钰笺忍着委屈跪下。
“去外面领二十板子再进来伺候”
钰笺眼含泪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自己原是她的陪嫁侍女,如今是王妃身边的头等婢女,竟也会被赏赐如此待遇!
她咬唇起身,眼前的人简直冷血又狠戾,她挤出话语,“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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