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多数反对后期或者对后期持怀疑态度的人,大都会用到“真实”二字为自己站台;不少摄影的初学者和少数执拗的老法师们也对后期避之不及,他们往往喜欢特别标注“无后期”“直出”等标签,与后期拉开距离,也生怕惹眼的后期抢了自己拍摄的功劳,触怒了公众对于真实的追捧,影响了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这些观点当然无可厚非,屁股能够决定脑袋,脑袋当然也能左右屁股。但我们细细想之,却又觉得无比的微妙,那些持怀疑论者反对的是后期本身吗?我并非后期的狂热支持者,相反我对过度的后期始终保持警惕,但我对坚定的反对和支持背后的动机和心思都非常的感兴趣。当他们说出“这是p的吧!”“P过了吧!”“我没有后期,无敌兔直出”的时候,会是对摄影作品本身,或者是摄影艺术流派的探讨和问询吗?有可能,但未必是。更多的应该是关乎人与人之间微妙而复杂的喜好、竞争,或者是成见。
迷恋,有趣但又似乎无力深谈这归属于人类社会心理学范畴的话题。那么我们来谈谈真实本身,是不是像反对者认为的那样可靠。
摄影术诞生之初,因为其成像如此的逼近真实,倒惹得绘画界一阵恐慌,想想也不足为怪,那个时期的西方绘画还在狂热的追逐“画的真实”的路上,还刚刚因为发明了“缩短法”而把脚画的像脚而沾沾自喜,画家们穷极一生都在探究如何将三维的世界固定在二维的画布上,而一个摄影者只需要固定好机器,轻轻的按下快门(当然摄影术发明之初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将一个画家毕生的“画的像”的梦想击得粉碎,没有人能比摄影机画的更加的真实。这激发那群骄傲的画家们开始反思,画家的思想也开始分歧和割裂,乐观的画家开始使用相机作为辅助自己作画的工具;另一部则开始思考绘画的艺术性以拉开与摄影的距离;悲观的画家们则忙着预测绘画将以何种姿态灭亡。
而在另一边的摄影圈,刚刚拿起相机的创作者们当然不满足于“像”本身,他们中很多的人认为刚刚出生的摄影应该向绘画靠拢,应该以拍出来的照片像一幅画作为更好的标准。于是他们便开始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尝试,暗房着色,影像拼接五花八门的手段盛极一时,画意摄影风光无它。
德玛西 《人体》
郎静山 《晓汲清江》
大师们用作品告诉我们摄影的基础立意未必全然是为了追求“像”本身,早期的先驱者们还觉得“像”本身是缺少艺术价值的呢!
当然我们不可否认在当今纷繁复杂的摄影门类划分里面有很多是追求绝对真实,而不允许艺术杜撰和加工的,例如新闻摄影,纪实摄影。当这些佐证又引发了另外一个疑问,什么是真实呢?以及如何界定真实本身呢?
我们姑且以“肉眼所见即真实”,也就是说,跟眼睛看见的越像就越接近事实。那么我们随手按一下快门捕获的我们认为的没做任何加工的影像就是真实的吗?那么又怎么理解千分之一秒的决定性瞬间?慢门的时间感?景深的距离感?何况你还忽略了成像本身的损耗,以及成像品质的不同,这一切的一切都会造成相机获取的影像本身和肉眼所见的千差万别,哪怕一个完全不懂摄影的你拿起手机随手一拍,不也是暗遭算法优化的荼毒而与真实背道而驰了么?
何况真实本身的定义都存在异议呢?真实的世界其实就是薛定谔的猫,你不去测量他时,永远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你用什么去测量他,它就会是你测量到的样子。
我知道这是诡辩,我们可以为了维护后期写这么废话,同样可以反驳他陈述同样多的理由,那么我们究竟在支持和反对什么呢?我想这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中那么多我们不愿意看见的事其实都在悄然或者公然的发生着,如何正确的看待他们才能更好的看待生活。我们因为对于某个人或者某种风格怀有的偏见而拒绝欣赏与之相关的一切时,那么我们努力看过的书,走过的路,与人发生的交谈其实都是在加深你内心的偏见。
带着有色眼镜掀开盒子的人和从未打算掀开盒子的人,其实没什么两样,都对猫的生死本身并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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