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自己

“我坐在地上干嘛。”我这样问着自己。

“我不知道。”我这样回答自己。

“你在一个人说话吗?”我问着。

“没有。”我回答。

“你有难过的事情吗?”我很疑问。

“我不知道。”我默语着。

“我是你。”他说。

“你是我。”我说。

“你不是一个人。”他说。

“我不是一个人。”我说。

……

出游归来的第二天和朋友相约走山，一路闲聊时，朋友让我解构自我和自己，随后的两天我便陷入其中。很久前的某一天，我也曾经和自己有过些许有趣的对话，只是不如这次的直面和长久。连日来，这个问题一直在脑海里翻江倒海挥之不去，因为它确实可以是一个繁琐冗长的话题。直到在某一刻被定格了，事实上，我在思索的问题很简单：我是谁?

偶尔，我也会走近镜子，端详镜中的自己，看了好久，才发觉镜中人是我自己。可是，他真的是我吗？

当我端详镜中的自己，我发觉我的眼睛里已藏了太多的东西——快乐、真诚、焦虑和深不见底。这些年来，我已习惯了用身体思考——任由自己四处游荡，穿梭于思想的每个房间。被弃置多年的“自我”的感觉，也在身体放松下来的那一刻，重新席卷而来。

是的，喜怒哀乐一直存在于我的身体里。偶也在高原的日光里，我晾晒身体，却意外收获了另几种感觉，譬如：活力。有些时候，我面对高山，读一读自己的历程，单是清新的山风，便足以让我忘却悲伤的烦忧。

日子一天天走过，我吃饭、散步、出走，用文字码起我的随笔。然后，就在某一瞬间，我闪过了一个念头，就好像思绪突然朝前迈了一大步。这时，我身体里的烦忧之海止息了，我身体内的一切知觉也跟着消失了，我突然感到恐慌。

我觉察到，我的身体里好像少了些什么。所有的一切一如既往，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然而一切却又截然不同。我丢失了对于一些事物的味道：我很难去入睡、很难去热爱......我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饥饿当中：对生命的饥饿，对思想的饥饿，对岁月的饥饿，还有对光、对睡眠和对食粮的饥饿。

如今，这个城市的风貌已然变迁，但我仍旧能在街头巷尾捕捉到些许流亡般的气息。在这个城市，我始终独身一人。“就快要结束了，”我对自己说。我将身体撤退到我的思想中，现在，时间正在交汇。

我冲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这一个微笑让时间倒流，冲刷走那些痛苦、孤独......我曾迷失，但在此刻，我终于能找回了自己。现实中的我一贯接受生活所给予我的东西，而镜中的我是会给予我自己东西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拥有了完整的人生。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这两个自己，也许素不相识。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如若选择畅饮生命，那便去深拥另一个自己。

……

“我与你同行。”他说。

“你与我同行。”我说。

“起来吧。”他说。

“好。”我说。

“走。”他说。

“嗯。”我说。

我起身，阳光照在我身上。

“很温暖。”他说。

我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 五月初的三江并流腹地：老君山（海拔4200余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