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读《呼兰河传》,我感觉我的人生是清丽的,读完沈从文所有作品的我,胸中永远装着茶峒清亮的溪和吱呀的水车。
带着这样的天真和烂漫,读到的是有意思的水坑和祖父发着光的院子,顺便批判一下被封建思想禁锢,活得麻木不堪的“四邻”。
重读《呼兰河传》,再看到萧红笔下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物,我看到的是他们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出场,并展示自身独特的生命意蕴。
有二伯用带一点阿Q精神的喜剧姿态度过他艰苦难言的一生;王寡妇在独子不幸溺水后失去了理智,然而她还是必须默默面对每一天的生活;而开粉坊的人居住在一间随时可能倒塌的草房里,却因屋顶上长的蘑菇觉得自己获得了天大的恩赐……在贫困、寒冷和厄运面前,人们变得麻木、机械。萧红通过描绘这些场景,展现出一种极度压抑的生命状态。“他们的本质是良善的,他们不欺诈,不虚伪,他们也不好吃懒做,他们极容易满足。……他们都像最低级的植物似的,只要极少的水分,土壤,阳光——甚至没有阳光,就能够生存了。”
然而,冯歪嘴子作为一个与众不同的角色,他以自己的生命展示了对传统观念、社会负累以及限制自由心灵的束缚进行挑战的可能性,也成了萧红对人生价值和自我精神的关照。
对照那个年代,我应当也是社会的“底层”。精神上早已被奴役压迫,身上背着看不见的枷锁,我反复思考我的境遇和命运,我得到的答案也是两个字——认命。弱的多了受人欺辱;强起来又觉得何至于此,人与人之间何至于此。
莫言说晚熟的人都是被“催熟”的,当我在盘算计较的时候,我的心中总有一个角落在敲打我,我读过的那些书和现实生活交叉出现在我眼前。
24岁,我才看到了社会运行的底层规则,也看了在规则下挣扎求生甚至扭曲人性而不自知,把利益套在情感的套子里不断向外压榨,人吃了人,人又吃了人。我知道,你们是想活,谁又不想漂漂亮亮的活,谁不想优越,谁不想呢?
什么时候才能有真正的自由呢,就像祖父院子里的瓜果,想怎么长就怎么长,长到天上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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