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忘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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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该给你一个怎样的代称，曾似火般的脸庞，后如烈酒样醉迷的步伐。也问了很多人，给了很多答案，结果都不如了意，总觉得，那些词里，或多或少的，都少了你在我记忆中的味道。想用你的生日，唤你为“三月姑娘或者四月小姐”，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你的生日都忘了。我想，那就叫“忘了小姐”吧。

向朋友寻求关于你的代称的意见时，她是这样描述你的“你就像是一朵正在骄傲绽放的向日葵 想要向世人努力证明自己的时候 被路过的马车 溅了一身泥 脏了身子”，“向日葵 那是你的前期”我想“有关于你的后来 这种形容 感觉就淡了”。

你是我小学最重的一笔色彩，后来，从五彩斑斓渐变到了灰暗褪色，如今，就剩在我心里出入的人把你挤出去了，但我又比谁都清楚，对于你，我不可能忘记，那句“对不起”，可能永远都没机会说出口，那份内疚，也终是放不下。

小学，似乎都是懵懵懂懂的，但友谊都总是最纯真的。你、她们还有我，我们五个，学习都还是很不错的。那6年，巩固我们友谊的远不是“学习”二字可以概论的，比起学习，倒不如说我们一起“挥霍光阴”更刻苦铭心。

老师在台上讲课，我们在课桌下折千纸鹤、 编织手环、捏橡皮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给彼此扎头发，最最典型的还是用签字笔的盖子玩过家家，用折叠好的纸巾做床，用橡皮擦做枕头，还用纸巾给它们做衣服，就把它们当做芭比娃娃，当做我们的“孩子”。上课玩过家家最容易被老师发现，都是在最危急时刻，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的蒙混了过去。老师抽我起来读课文，低着头望着你，你会立马站出来江湖救急，用手指着我要读的那个段落。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们也不是安分的人，别人都在教室睡觉，大热的天，我们几个跑到学校对面的那座山，跑山地跑，追着嬉闹，也会对着对面空荡的山谷大声地吼“XX 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吼完，会相视一笑，然后又满山跑，还会把红领巾系在脚上，玩“十个人九条腿”的游戏……回到教室，班主任就站在门口，双手合抱在胸前，看着我们几个，仿佛在等我们说什么“你们几个 去哪儿了呢”我们面面相觑“对面山上”具体内容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被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你家就在学校附近，我去过你家很多次，蹭过很多饭，有的时候还会帮你家干农活，那时候，我们都是大家眼里的好孩子。

小学毕业了，我们五个，有三个都要转去更好的中学，我们两个约定，还要在这个学校把初中上完，毕业离开那天，你还追着问我“你真的不会转学吗”“不转 我们还要在一起”“一言为定”“好”因为她家离学校近，她家人不会同意她转校的，因为我家家人要求，那时也决定不转校。

上一秒说好了的一言为定，可是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像我一直都决定不转校，可是就在开学前一天，家人就决定让我去那所更好的学校就读。我忘了自己有没有反抗，就像风很容易就把我们当初对着山喊出的誓言吹散一样。

我知道，那所学校，能给我一个更好的成绩，但是，我不知道，你开学时见不到我的心情。我们五个，四个都去了更好的学校，就剩下你一个，还留在原地。如果说，我们都是在你伤口上撕扯的人，那我就必定是那个还在你伤口撒盐的人，让你更痛，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更恨。

我们去的那个学校，自然什么方面都比以前的学校好，但是，还是会在某个瞬间就会想起你的那句“你真的不会转校吗”，还是会在某个瞬间就会想起你如花般的笑容。但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没能放下对你的愧疚，没能回学校看你，更多的是不敢。

等到我们几个回学校那天，见到了老师，却没见到你。向老师问起你的时候，他肉嘟嘟的脸皱到了一起，没了以前的那种欣喜和骄傲感，他说我们走后，不久，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从前大相径庭，喝酒、泡吧、打架、化妆、逃课是家常便饭，现在都已经很多天没来上课了，家长到学校来找人，早都不见你的影子，在家就动嘴，在外就动手，惹了不少事，谁拿你都没办法。最后，老师还说“你们以前和她最好了，有空你们找她聊聊，多和她说说话”。

都快忘了听见这些话时的反应了，我只知道，从学校到家那段走了六年的熟悉的路，第一次变得陌生和漫长，就像我和你一样。

我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是什么让你变化如此之大，是那些把你一步一步带坏的“坏孩子”吗？是我吗？是我被狠狠打脸的对你的承诺吗？

再后来，我会经常回学校，会在学校找你，因为我想看看他们眼中的变坏了的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如果说去了十次，大概有九次你都不在。见到你的那次，还是通过以前的同学约的你，你和你的“朋友”，满口脏话地，一路疯打闹地走过来，那时的你，头发已经染成了当时比较流行的色号，还挑染了几缕五颜六色的，脸上化着让我看不懂的妆容，脱下了旧时的服装，穿得很时髦，一双别样的高跟鞋更是艳煞旁人，项链戒指也让人一看及见。而我，还是小学时那个老样子，一个马尾，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

看着你向我走来，第一次觉得你让我觉得陌生，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你的眼神很温柔，我都快不敢看你的眼睛了，因为我怕我多看一秒你就会把我吸进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红酒只能少少地品味，心急了就只有苦味。而对你，我都不敢问太多，不敢“关心”你太多。

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没有提及他们眼中你的“坏”，更多的是聊我们的以前，我们的眼睛都不太敢对视，你看着对面那座山，眼神还是那样坚定，比以前多了一丝感伤还有一些故事，你还是喜欢用右手搭在食指上，感觉说话和以前没太大的不一样，只是那颗心，还是隐约地感到你的有所改变，比如和我说话时，控制不住的脏话，还有的感觉就是，你在努力的克制如今的自己，唤以前的自己和我交流，你笑的时候，笑容没变，笑声还是那么敞亮。只是，我就不明白，你在他们心里怎么就“坏”到了那个程度。

听他们说，你是因为和一些坏孩子混在一起久了，不自然的，自己变了都不知道。见了那次面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学校了，每当想起你望着那座山时的眼神，就想起你的那句“你真的不会转学吗”。关于你，想了很多很多，觉得你不过是表面上装坏罢了，说不一定你只是想让他们更关注你一点，想自己得到的关心更多一点。

再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我学校门口，放学回家的路上，碰见了，好像是有人在集群打架，“那里有人会打群架 走 我们去看看”“我们还是别去了 走一起回家吧”“我回不去了 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说完这句话，你转身就走了。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是，的确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那时我好想抓住你，问你，如果当初我没有转学，我们还回得去吗？我没有，我怕，我没有勇气，我怕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也怕面对你的表情。

再后来有你的消息的时候，是你在“变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你恋爱了，对方是我初中中途就辍学的那个男孩，你怀了他的孩子，你们要结婚了，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你们就是要在一起，因此，他们更加坚定了你是“坏孩子”的看法。

我只觉得心一阵一阵痛，那年你17岁，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你就有了一个孩子。

或许我能看懂你的那些言语和着装，但是，我看不懂你的眼神，那眼神里究竟发生过多少的故事，又有多少是关于我的，那眼神有过多少的哀怨，又有多少是因为我。那些，我都无从知晓了。

如果给我们的青春贴上一本书，那就是《左耳》，你就是那里面的黎吧啦，我想成为你的小耳朵，那你最动听的情话愿意说我左耳听吗？或者，我说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