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被热播剧《人民的名义》中一首写无名母亲的诗打动过。“一生走在地上的母亲/背着岁月挪转的母亲/第一次乘车去旅行/第一次享受着软卧/平静地躺着像一根火柴”。《母亲的专列》行至尾声,母亲的生命走到终点。
在苍茫的乡土大地上,多少个母亲、父亲,无关各种名义,甚至名字也被淹没?这些具体而真实的生命如何存在?他们如何描述自己的第一次“旅行”?在快速城市化的浮光掠影中,他们像是被时代遗弃了的旧时谜语。
农具是父亲的灯,却不足以照亮父亲的人生全景。中国农村自1949年到改革开放至今,宏观变化大致有迹可循:机械化更新着中国农民的劳作模式,经济浪潮下新一代的农民突破观念壁垒,走进大城市掀起打工潮。但在新时代的激流里,人的情感、信仰,尤其是土地伦理与土地道德,经历着何种细致裂变?答案,像刺儿菜长满田地一般,扎进父亲七十多年的生命里。
在那里,生存之艰与难、人性的亮与暗,都以最粗糙、原始的方式裸露着。被城市化所遮蔽的这一群人的生存图景,足以对习惯了精致、优雅的城市文明的我们构成挑战。但挑战是善意的,杜怀超反复琢磨着这个“伤口”要如何撕得轻缓又不失力道,从而警醒人们反思自己该如何存在。
所以,从一个农民的生命史中撕开一个伤口,何尝不能让你我检视人性中的幽暗,从而多一份悲悯;何尝不能让青年一代人珍惜当下的生活,校正人生的位置,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一份与我们素昧平生的农民父亲生存档案,能给人的触动并不止于这种现实意义。翻着《大地册页》,眼前似乎闪过熟悉的电影画面,如吴天明的《老井》,如张艺谋的《活着》。那些日常、质朴甚至原始的中国农村生存画面,最能逼人走向最形而上的问题——人为什么活着?人该怎样活着?
“乡村的人,在经济困窘的情况下,对于人该怎样生存没有思考,是朦胧的、麻木的”,"这是您唯一的一次乘车/母亲 您躺在车肚子里/像一根火柴一样安详……窗外风光一闪而过/您抬头看一看/你怎么躺着像一根火柴一样/终点站要到了/车外是高高的烟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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