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冬天,它以它独有的方式让人记住它的存在。先是在立冬那天阴晴不定,到了夜晚终究耐不住寂寞,随着愈演愈烈的风声悄然来了一场风雪盛宴,一夜之间把大地包裹得严严实实。接着又在小雪那天雨雪交加,出现了少有的冻雨。山里仅有的照明电线不知那里出了问题,一连几天停电,到了夜晚,家家户户也没了兴致,早早的安歇了。
郑辉偎在被窝斜靠在床头,点了一盏多年不用的煤油灯在看一本已掉了封面的《水浒传》,正看到林冲在风雪中挑着酒葫芦,风雪夜归草料厂,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静静的又听,真有人在拍着他家那扇厚实的木门。
等他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父亲郑玉和已披着棉袄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操着普通话口音的中年人,浑身淌着泥水,戴副金丝眼镜,满脸的焦虑,开口就说,老乡,能不能帮帮忙?
原来是山外来客。父子俩忙把他让进屋。借着微弱的灯光,郑玉和重又拔亮火盆,往里添了些木炭,郑辉从碗架上找来一个碗,倒了一碗开水递给来客。来客客气了一下,接过来,轻尝了一口,吹着热气慢慢的喝着。
随着眼镜男的描述,父子俩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镜男正是在镇上理发店拿粮票换旧货的老纪。他听人说山里的冬天有人打猎,便带着一辆小面包车进山,想在年前买些野味,没想到野味还没买到,雨雪天路滑,车子被滑到坡边1米多深的沟里,司机还在车上等他找人来救呢。
天寒地冻,漆黑一片的,等郑辉找到手电,约了村里的十几个年轻人,套着牛来到出事地点,司机已冻得直打哆嗦。
还好是一辆小面包车,在杠撬人推牛拉下总算是弄到了主路上。
人和车没什么大碍,但道路湿滑,老纪和司机只好在老郑家借宿一晚,等待第二天再做打算。
老郑家倾其所有,为老纪和司机炒了几个家常菜,怕他们喝不惯糟酒,又把那老糟酒用勺子逼了又逼,盛了半盆清澈的,坐在开水锅里温了,给二人斟上。
两人又渴又饿,也不客气,连吃带喝,酒足饭饱后,和郑家父子在火盆边聊天。
先是聊着家常,慢慢说起今冬雨雪天气的恶劣,后又扯到国家大事及政策变化,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说到山里人的生活,也是为山里人相对闭塞的环境和贫穷落后的生活而叹息。问到郑辉的近况,知道他想学开车,但表示有一定难度,如果想到企业做临时工还可以帮忙介绍。
郑辉听了老纪的话,知道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学开车的想法,但能到城里的企业当个临时工也行,总算能出去长些见识。
夜深了,郑辉他娘早收拾好了房间,从柜里翻出干净的被褥安排老纪和司机休息了,而郑辉却久久未能入睡,他满脑子都在憧憬着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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