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那年上大一,18岁。不知道别人的花季是怎样的。唐西刚跟初恋男友分手。还沉溺在那种被人放弃的自卑中不能自拔。第一次全情投入然后换来了一句没感觉了让她觉得万念俱灰。然后莫名其妙被拉进了一个同城群。唐西依稀记得她和谁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了,然后他帮了腔。然后就加了QQ,当时唐西的手机还不是智能的,是那种按键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超市里,唐西正在为某奶粉做推广试吃,然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走过来了。然后聊得很愉快。天蝎座,穿一身黑色,而且说不上来哪种地方有一丝阴柔的气质,这莫名打动了当时的唐西。
那天傍晚他们一起坐了船,在不大的湖面上泛舟,彼此说了很多。然后唐西发现他推着一辆自行车,他叫林辉。唐西的学校占地很大,一千多亩,因此有一辆自行车会很方便,她开玩笑说,不如把这辆自行车送我吧。林辉没有多少犹豫,就送给了她,然后两个人一起推车子回学校,慢慢的,两个人在网上聊天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最后走在了一起。唐西为他这种毫不犹豫的就答应把车子给她的行为很感动,尽管车子不久久还回去了,她还是觉得很感动。
大概过了两个月吧,过八月十五林辉带她去了自己家里。家里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了,弟弟还没成家。在座的还有他的朋友。他的家是一个农家小院子,前后隔开。前面住人,后院里养着牛羊。出了牛羊棚子修了一个小小的卫生间。林辉让哥哥的孩子喊唐西婶婶。林辉自己高中毕业,在做散工,做装修。林妈妈他们都对唐西很热情,做了一大锅大盘鸡,上面焖了拉条子,味道很好吃。
十月的时候,林辉发消息给唐西,让她下来,他们四个人骑了两辆摩托车,然后林辉的朋友看见了唐西后对林辉说,这就是你的马马?(古惑仔把女人叫马子,他可能觉得这样不好听)唐西当时有点反胃,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帮人,虽然她知道他们这帮人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但是这种做法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待价而沽,而是被人放在称台上约的菜一样,因此,她带点羞愤的跑回了宿舍。
他们看起来和其他的情侣没什么两样。林辉带她去吃麻辣烫。那种煮好之后浇上浓浓的汤料的麻辣烫。他几乎不动嘴,溺爱的看着她吃,唐西却知道,知识面是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难题,林辉很难跟得上她的思维与见识,好在他有相当的社会阅历来弥补这一点,也不能说完全抵消了,但是他们的相处问题也不大。
他出社会比较早,做过很多工作。包括影楼。会在唐西洗完头帮她吹头发。他有一个有钱的朋友。家里在建一个砖厂。那个人车上经常播放着路灯下的小女孩。
直到有一次两个人在大街上吵架,那一天是当地的鬼节。林辉独自骑车走了,把她扔在午夜的大街上独自走了2公里的路回到了宿舍,事后林辉道歉了,唐西也没太计较。
有一天晚上,唐西被一个陌生人加好友,然后说了很多溢美之词 ,说是他爱慕她很久了,想要对她表白,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没说有也没说没有,直到对面的电话里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唐西才知道是林辉的朋友在试探她,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些周末,唐西是把林辉家当自己家去过的。在那被灶火烧的黢黑的厨房里帮林妈妈做晚餐,林辉在院子里养了鸽子和兔子,唐西记得很清楚,一只兔子被养死的时候它的瞳孔一瞬间从红色变成了灰色,唐西去外面为它揪草的时候从没想过它回就这么死去了。林辉在那个周末指着她的鼻子说,经不住诱惑。唐西在心里为自己不值了千万次,什么也付出了,你跟我开这种玩笑?于是唐西走了出去,跟他说了分手。
之后的粘腻纠结是很多女孩子都面对过的。分分合合。直到堂姐结婚,唐西妈妈过来,她避而不见林辉,不得已,唐西尽管知道他不是良配,一无所有,不值得为他搭上余生。余生,想到这个字眼唐西不禁一阵阵后怕,余生就是林辉在这村子里买一套房子,然后把她填进去,她再去幼儿园当个幼师?然后就是庸俗的柴米油盐,如果是这样,那当年还有什么必要去努力读书呢?直接长大嫁给村子里的人不就好了嘛?还有林辉爸爸对她语重心长的一席话,他说,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就这个条件,你跟着林辉他会挣钱养你的,不跟他就别再套着花他的钱!这句话已经很难听了。唐西说不上来那种滋味。当时她大三,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一向偏帮她的林妈妈,她没说话,唐西哭着走了出来。两个人就此断了联系渐渐。
大四那年,快要毕业的唐西从之前林辉的一个朋友口中得知林辉进了监狱。好像是他弟弟失手打死了一个女孩,林辉把罪名自己扛下来了,唐西听到这个消息哭的停不下来。对面的小媳妇劝着她,说你别哭了,事已至此,你哭也没用。唐西从那条熟悉的路上走过去,家里没人,大门锁着,于是唐西坐车去了看守所,站在看守所门卫听着里面的狼狗的叫声,她擦干了眼泪,走了回去。放下了这段感情。
多年以后,林辉的弟弟问她为什么她不跟林辉在一起,他们都觉得他俩很般配。唐西说了试探的事,他却觉得这只不过是她拒绝哥哥的借口罢了。还是嫌他哥穷。
很多年以后,唐西还是会想起来他为自己拉袖子的样子,为她暖手的样子。这些小动作被时下的人称为是廉价的付出,唐西想说,不是那样的,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可是有的人如唐西,不能忍耐爱面子的父母被人戳点说书白读了,还是因为无能和虚荣吧,谁说穷小子的爱情就不值钱了,只是爱情,这东西不值钱了而已。愿你们心有眷属,不负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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