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黄胖而矮,不好看,颈子上还有许多痔疮疤,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大约是青年守寡的孤孀,名字也不为人所知。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毫无美感可言的身份低微的乡下女人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个艺术家,在大师的经典著作里出现了很多次。
她就是鲁迅笔下的阿长,是鲁迅在《朝花夕拾》里多次提及的长妈妈,一名女工,一个保姆。
提起鲁迅的身份,我们耳熟能详的就是文学家,革命军,思想者,却忽视了他艺术家的身份,北大的校徽就是伟大的教育局蔡元培委托鲁迅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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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红的笔下,鲁迅先生在晚年时期依旧热爱艺术,比如他会印德国女版画家珂勒惠支的画。
而这一切故事的发生,在文艺评论家陈丹青先生看来,“即是那乡下女人为他买了第一册民间画册,日后对版画的乐趣历久不衰,是这童年记忆的延续和提升”。
我们都知道,没有文化的长妈妈凭着三个字“三哼经”,趁告假回家的期间给小鲁迅买回了渴慕已久的《山海经》,过程的滑稽和用心程度我们不知道,若是想象一下画面,一定会笑中带泪。虽然这本书很粗拙,但是晚年的鲁迅说这是他最为心爱的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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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在他儿时看来满肚子麻烦礼节的长妈妈,愚昧无知的长妈妈,说美女蛇故事、“长毛”故事逗小孩的长妈妈,在晚年的鲁迅看来却是那么一位可爱可敬,简单又淳朴,身世不幸却心向美好的慈爱阿妈。
儿时元旦,长妈妈郑重其事的福橘仪式,她塞到小鲁迅嘴里的冰冷东西,在晚年的鲁迅心中,都是温暖。长妈妈不仅是为了自己新一年的顺顺流流,也是怀揣一份对小鲁迅能顺顺流流地长大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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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少年时,我们不识情之深,等到了明白的时候,等到了读懂生活中的平凡时,我们已经不再是少年。
这些平凡生活中的珍贵会让我想起《小王子》,书里狐狸告诉小王子的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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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对小王子说:“再去看一眼玫瑰花吧。你会明白,你的那朵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回来跟我告别时,我送你一个秘密。”
小王子去看了园子里的那些玫瑰后,才发现自己的那朵玫瑰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你们一点也不像我的那朵玫瑰,你们还什么都不是呢!”小王子说,“没有人驯养过你们,你们也没有驯养过任何人。你们就像我的狐狸以前那样,只不过是与千千万万狐狸一样的一只狐狸。但是,我已经与它做了朋友,它现在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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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告诉他的秘密是,很多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得用心看。
而我们,年少无知觉悟小,等历经世事成大人时,回头看人生,许多辜负,许多遗憾。
晚年的鲁迅正因为用心,所以才拾起了这些与长妈妈的记忆花瓣,有芳香,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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