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树
再次回到大连已经一个月有余，大概上天知道我需要清凉，在几天前下了一场暴雨。
与成都的雨不一样，这边的雨是强烈伴随着清爽，狂风吹摆着大地上的东西，树叶都被吹在风中好一阵飞舞，雨珠大颗大颗的附在窗上，我突然想起南方城市的绵绵细雨，想起好早之前听过的一首歌——《如燕》。
成都的雨是细绵温柔的，刮大风的次数不多，连雨水滴落在地面上都是轻柔的感觉。听到如此轻缓的歌，我就会想起成都。
但是到目前，我都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歌来形容大连的雨，也许是这座城市对我来说陌生又熟悉，也许是我从来都没有敞开心去认识这座美好的城市。
大连这个地方我还没走完，没有深刻的印象，大致都是我曾待过，便没有其他的后续了。
又好像我以为我记得关于你的太多太多，却发现这些所谓的细枝末节不过是记忆里你还在的日子，所谓的深刻印象也不过是好多年前你的样子。我推着自行车，你冲我笑……
01
“哎，三树，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
“没什么…”
三树是一个内向的人，从小的生活除了爸妈，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除了爱看的书，爱写的字，每天跟他说话最多的就是电视机。对于老师突然安排他和班上的学习委员清水坐到一起这个事，他的内心很是抵触。
“昨天给你讲的题会了吗？会了你给我讲，不会我就再给你讲一遍。”
“……”
放学后，三树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却发现清水在门口。 她站在春天灿烂的阳光里，穿了件纯白上衣，淡淡的紫色长裙，和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显得那么飘逸而美丽。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影。她的黑发，遮住了半边脸颊。清水突然发现三树靠近她了，转过头：
“呐，你的水杯，刚刚看你没带走，顺手给你拿了过来。”
三树略带一些尴尬的说了句谢谢。
“对了，今天我要去城东的那家店，你家不是在城东吗，一起走吧。”
清水不管他的反应，说完话，转身就走了。一路上即使三树没什么话说，她都能自己一个人说好多有关无关的话题，脸上笑起来的梨涡，是三树这么多年见过最好看的。
他知道了她喜欢放风筝，也爱偶尔写写小诗，也知道她爱疯跑，爱旅游。
“三树，你是不是有抑郁症，还是你讨厌我啊？”
“哪有……你要去的地方前面左拐，我……先走了。”
三树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也可能是自己回答不了第二个问题。
02
在春日的朝阳里，她追着三树背诵诗词；在夏天的午后，在学校长廊里，依着垂柳，演算数学题；秋日的黄昏下，背着英语浅浅睡去；冬天的小雨里，清水逼着他早起给她买早餐。
以前觉得每一天都挺漫长，后来觉得，一年都是一瞬间。
三树从一个留级末等生变得名列前茅，也越来越爱笑。
“清水，你怎么那么傻，这个题都不会做。”
“清水，周末我们去放风筝吧。”
“清水，等毕业了，我们去厦门吧！ ”
三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开朗话痨，说话的方式和感觉越来越像清水。
大年三十的晚上，清水不能出门，但她特别喜欢看烟花。三树买上她最喜欢的烟花，无奈找不到出租车和公交。三树从城东走到城西，走到清水家楼下。
“清水，你把窗户打开，我在你家楼下。你去看不了的烟花，我把它们给你带过来了。”
“嗯？！你怎么突然到我家楼下了？”
那扇三树期待的窗户打开了，她笑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随便……”
话还没有说完，清水打断了他。
“三树，我好像喜欢的是你这样的……”
“嗯……”
所有言情小说和电视剧，都不足以表现当时三树脑子空掉的感觉。
03
她们似乎就这样开始了一段大人眼中的初中生早恋。
无关金钱，只谈心里的小喜欢。三树给她一个眼神，清水给他一个微笑。三树教她写字，清水教他画画。他带着清水去骑车，光着脚在草地上奔跑打滚，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三树，明天我要跟家里人出去玩啦，要去一周。”
“那你玩的开心，多拍点照片。”
他未曾想过这是跟清水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那日她踏上了开往远方的车，三树再也没见过她。清水出行的山路上发生了滑坡，落石砸到了清水所在的车上，清水一家人，除了爸爸，其他人当场去世。
三树莫名其妙的与她失去了联系，跟个傻子一样每天发着消息，等待着她的回复，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直到十几天后，班主任告诉全班同学清水去世的消息，失去神智的三树在那一刻，觉得所谓的被身体掏空也不过如此。
自此，三树变回了以前的三树，不会笑不会说话不会闹，什么都没变，只是没了清水。
晃眼8年，这个城市还保留着一种旧的味道，甚至，那些楼房都未曾改变，一下子触景生情，而如今在嘴边讲述的事终究不会再重来。
最近恋爱的人很多，失恋的人不成比例。最近沉迷于学习的人很多，但玩游戏的人也不少。
有的人心里明明有了答案却还是想从别人嘴里得知答案。有的人明明比你勇敢却嘲笑他幼稚无知。
那些道听途说的寻常故事，在别人口中亲自讲出来时却是动人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给自己写东西，给自己写信，大概现在都没什么人喜欢用这种方式了吧。
人在不同年龄，爱上的人也是不同的，可是你知道的，那股卑微又炽热的渴望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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