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二十三点十六分,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
今天的设计稿有点多,为了不损失客户,我每家都做了两张,以供客户选择。因此,当我离开工作室时,已是深夜。
前面的胡同口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每次我加班晚归,都会在这里买点吃的。有时候是方便面、榨菜;有时候是面包、火腿肠。
“又加班了?”店员丽丽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因为经常来,所以我们还算熟悉,偶尔在结账时也会闲聊几句。
“是呀,攒了一大堆的活,总算做完了。”我将一张五十元的纸币递给她。
在等她找零钱的时候,我的目光随意的望着玻璃门外。我看到一只黑色的猫,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没有在意。大多数的猫都这样,总是喜欢盯着人看。当它对你的行为不再感到好奇时,就不会再关注你了。
“沈大哥,你真应该找个媳妇了。”丽丽将零钱递给我,“总吃方便面和面包,对身体可不好。”
我没有接话,只是笑着接过零钱,然后拿着方便面和香肠离开了便利店。
有些事,外人只能看到表面。虽然他们的话是好心,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当事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所以我在面对这样的建议时,通常都会选择沉默。
昏暗的路灯照亮了小路,那里是通往我回家的方向。
当我快要走到门口时,我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我面前窜出,在我来不及做出反应时钻进了楼宇门。
从那个影子的体型判断,应该是猫狗一类的小动物。我早已习惯,这里经常会有流浪猫狗把楼道当做自己的家,我还曾喂过一只白色的流浪狗。我记得那只小狗的左前腿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当我走到家门口时,我看到了刚刚那个黑色的影子。是一只猫,黑色的猫,我在便利店看到的那只。
我有些好奇,为何它会来到这里?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
“你是找不到主人了吗?”我蹲下身体,借着楼道内的灯光打量着它。
它的毛色漆黑,干干净净的,显然不是流浪猫。它有一对琥珀色的眼睛,非常好看。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它的头。和大部分的猫一样,它灵巧的躲开了。
我站起身,等了一会,确定楼道没人,才对它说:“看来你的主人把你弄丢了,我陪你下楼找找吧。”
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它跟着我,走出楼道,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在这个过程中,它很安静,不像其它猫一样到处乱跑。
我问了常去的几家店,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没有人听说谁家丢了猫,也没有人见过这只猫。
“看来,今晚你回不了家了。”我又一次蹲下身体,又一次伸出手去摸它的头。
意外的,它竟没有躲避。
“走吧,今晚跟我回家。”我站起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一边走,一边说:“也许明天就会有人贴出寻猫启示了。”
它依旧很安静的跟着我。那种感觉就像它是我养的宠物一样,无论我走到哪,它都会跟着我。
回到家中,我烧了水准备泡面,然后去洗手间洗漱,完全放任它不管。我以为它会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紧张,可是没想到,当我洗漱完毕,来到客厅时,它竟趴在沙发的一角睡着了。
也许它一直在寻找主人,累坏了吧?
我开始泡面。不管怎样,还是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当我准备把香肠和方便面一起泡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它是不是也没吃晚饭?
我把香肠放到一旁,只泡了面,吃完以后,我把香肠放到它身旁,就回到卧室休息。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它还在睡觉。它身旁的香肠不见了,只剩下包装皮。
我钻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准备出门。昨天的活虽然结束,但今天一定会进行大量的修改,我得早点去,我可不想听客户抱怨。
就在我准备出门时,它突然醒来。看见我在穿鞋,它从沙发上跳下,来到我身旁,等我开门。
“你在我这好好休息,我会留意的。只要有消息,我会立刻把你送到主人身边。”尽管工作室大楼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带宠物进入,但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一只小猫,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它对我的话不为所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说:我就要跟你去。
最终,我还是带着它出了门。
小区内并没有张贴寻猫启示,小区外的公告栏里也没有。这让我很奇怪。难道它的主人不着急吗?
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
“走吧,带你去我的工作室。”我无奈的说了一句,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如我所料,当我打开电脑,登录电子邮箱后,有七家客户提出了修改意见。我按照客户的想法,开始逐一修改。
当我把所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完成后,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我站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将桌子上的饼干扔给趴在椅子上睡着的黑猫。
它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打量着四周。当它确定是我扔给它食物后,才安静的吃了起来。
“少吃点。”我看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会发了邮件,带你去吃大餐。”
它看了我一眼,竟然真的不再吃饼干。这让我感到奇怪,难道它能听懂我说的话?
不可能!太扯了!这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会有小动物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我摇摇头,驱散了那个可笑的想法,然后回到电脑前给客户发邮件。
当我发完最后一封邮件,准备关闭电脑去吃饭时,我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我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盯着门口。
“请问您是沈平凡先生吗?”进来的是个打扮妖娆的女人,看上去约三十五岁。她的声音很细,夹杂着一丝妩媚,是很多男人都抵抗不了的那种语调。
“您是?”
“我是爱车行刘经理介绍的。”她打量着我的工作室,“我是做药品销售的,想要做几张产品宣传海报。”
“请坐。”我给她倒了一杯水,“不知您有什么想法?”
刘经理是我的老主顾,他经常会介绍客户给我,因此我对她的话丝毫没有怀疑。
“这是我们的产品介绍。”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手册递给我,“我们想要把排名前三位的药品制作几张海报,您先看看。”
我接过手册看了看,然后问:“尺寸和背景有要求吗?”
“没有,竖版的就行,您看着设计。”她在说这句话时,目光落在椅子上的黑猫身上。
我看到她盯着黑猫时,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我以为她会说什么,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
“您留个邮箱和电话,设计完毕后,我会将样稿发到您的邮箱里。”我来到椅子前,用身体将她和黑猫隔开。
我明显的感觉到,黑猫在看到她的时候,身体里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再联想到她看着它的眼神,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收回目光,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我,说了句“等你的好消息”后,就离开了工作室。
我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杨清。
我将名片扔到桌子上,然后回过头看着黑猫。它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让我很费解,为何它看到她会有如此反应?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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