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

作者：唐姣

五年了，时间就这样一天天从我的眼前

逃走，那些曾在我生命中留下永久烙印的记

忆，随着远去的风慢慢遗失了，那些年少时

曾做过的梦也与我渐行渐远了。而看到这一

切的我似乎除了怀念，已没有什么其他可做

的了。

我怀念的，是曾经为了同一个梦想并肩

而行的我们。每次从篮球场旁边走过时，内

心总会泛起很多说不清楚的感情。这种情感

可能是遗憾、难过亦或是怀念，但曾经的那

些画面却会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在那无数

个沾满雨露的清晨，你带着我们晨跑的脚步

声、“一二一”的口号声，成了我中学时代最

美好的歌曲。在那无数个残留着太阳余温的

傍晚，后山空荡的体育馆里回荡着的口哨

声、击球声以及教练与球员们的欢呼声中，

曾带着我们无限的热血、激情与希望。这些

记忆与画面时常会让我有一种似乎一切都

发现在昨天的错觉，但我又不得不真切地感

知到它的流逝。

我怀念的，是你笑着说“一切都会和以

前一样”时的样子。那时，我们是学校停止了

三年之后，才终于决定要再次组建的球队，

能进入球队的机会可谓难得，但那其中压力

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记得那一次，是我们

球队成立快半年的时候，学校邀请了竞争对

手学校的球队，与我们打了一场友谊赛。但

我不知道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

总之最后我们输得很惨。在那个我称为“黑

色星期”的五天中，整个校园出奇的安静，早

晨与傍晚再也看不见那一群在球场上挥洒

梦想的少年了。因为比赛结束后，校领导只

留了一句话“从明天开始，可以不用再训练

了。”在那五天中你只出现了一次，当我们在

休息室里手足无措时，你笑着走进来说“不

至于输了一场比赛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吧，

这可不是我的球员该有的样子啊。我相信一

切都会和以前一样的，当然我希望你们也

是。”可在你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

出了你脸上的笑是刻意伪装的。我很想对你

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我怀念的，是那些点缀着欢声与泪水的

岁月。不知由于什么原因，总之一切真的都

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

总能让我们枯燥的训练充满着笑声，只是在

你的笑容背后似乎总藏着一份憔悴。这些一

起共度的美好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就如同

一个陌生人一声不吭地溜走了，但我没想到

你也像那个陌生人一样。广播里校领导轻描

淡写地说着“我校篮球队教练刘老师，因为

自身的要求已在上周被调到其他学校，从今

天起由一位更资深的教练接管球队。”当广

播的声音戛然而止时，我一言不发地走出了

体育馆，眼泪轻轻地从脸颊划落，身后篮球

拍打着地板的声音渐渐远去。在那些你一声

不吭离开的日子里，我们的内心中除了难过

竟还有许多的责怪与埋怨。

我怀念的，是那时以为只要努力便可以

改变一切的自己。当云淡、风轻，一切都回归

平静之后，你却又突然出现了。那天训练完

之后，我去办公室放篮球，刚一推开门便看

见了那无比熟悉，但现在似乎又有点陌生的

背影，我的心为之一震。能再次见到你，我的

内心当然是欣喜的，但不知是因为何种原

因，放完球我便准备马上离开。当我一只脚

已经跨出门槛时，身后响起了你略显尴尬的

声音“: 这么久不见，连招呼都不愿打一声

吗？”那天你说了很多，说让我们好好打球，

说将来中考或许会有所帮助，但唯独没提起

你的离开，我也没主动问起，因为现在这样

似乎也很好。最后你给了我一封信，带给其

他的队友，为了你信中说的，一年半后的全

市总决赛上，你一定会来的约定。不论是烈

日炎炎的午后，还是飘着绵绵细雨的傍晚，

总能看到我们努力训练的身影，因为不想再

看到你失望的样子。比赛的最后一声口哨吹

响时，我愣在了原地，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

输了。你还是和上次一样带着笑走了过来，

但这次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抱了抱我们，

拍了拍我们的后背。

从那天以后，就再没有见到过你了，那

些少年们在生活的大海里也渐渐失去了联

系，而我再没碰过篮球了。只是经常会一个

人站在篮球场上发呆，怀念那种投篮投到手

发麻的感觉，怀念那纯白的 T 恤可以被拧出

水的场景，怀念那些有你在的日子。也时时

怀念，那个曾为了做好一件事，而不顾一切、

执着、努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