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山子村大队部,在村子西边,正面为一排黄土房,从左到右分别有供销门市部、支部办公室(一堂一屋)、卫生室、库房、修理所(铁匠炉)。西边圈有土窑三孔,分别为改良站和机械库,南边为戏台,东边有大门,后来修建有机库,当我升入一年级时,由于班级人数增加,一年级单独列为一个班,这样学校的教室太少,一年级就搬入大队部的库房中,库房的西侧为黑板,东侧有一土炕,由于是库房,土炕上还堆积着许多牛皮,我在库房中学习了两年,直到三年级,才搬到了新建校园中。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稳定在后几名的样子,这样才让父亲有机会每学期来几次大队部参观和学习。每次告诉父亲老师有请时,父亲总得拿出他心爱的旱烟袋滋滋地吸上很久,浓烈的烟气薫得他两眼发红,临走时会狠狠地将红红烟袋扣击在布鞋底,鞋底留下烧烫的黑色痕迹。
父亲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在村里,父亲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九岁从山西来到内蒙,没有上过学,但在我小时候,父亲就能读报纸,写的字还是比较漂亮的,父亲心灵手巧,打毛衣毛袜、编筐编席、砌墙垒石、打磨种田等农活,样样做的很好,是一把多面手。
父亲二十岁被抓丁,编入国民党董其武部的暂三军,三个月后,父亲逃了回来,几个月的兵役,一生的历史不清,人民运动的重点关注者,因此让他去大队部,多少有点惴惴不安,大队闲人多,父亲又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儿子不争气,面子不好看。父亲从来是以礼服人,自从我上学后,父亲给了我许多的励志,如:甘罗的故事,孟母择邻,状元梁灏等鸡汤,现在想来,用心良苦,那时只觉的好玩罢了,只记的父亲摇头唱道:世间百人愁百样,问君何人同样愁。万般世界全奉定,也莫一点由人心。那时的父亲一定很悲凉吧,可惜全家人都理解不了那种失望的苦闷。
二年级时,张明旺老师带我们班,张明旺,人们又叫三明旺,排行老三,是一个很公道正直的人,后来他当过村主作,村供销社营业员。这是我小学中,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家庭作业,张老师让我们用“迅速”造句,张老师也真看得起他的这些学生,这样高难度的操作,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迅速吃饭;我迅速去玩,不合适呀。我只得问哥哥,说实话,我要有一点办法,也决不会问他,他每次给我讲问题,总是把我批的一塌糊涂。我真的太难了。我国的工农业生产,正在迅速的发展。哈哈,太经典了,正是这种经典,张老师让我整整站了两节课,让我把这这句经典语句抄写了一百次,从此我掌握了用迅速造句。
在我上学的经历中,有一件事让我永远不能释怀,那是夏天的一个星期天,父亲上午耕田,中午要放牛,下午继续耕田,这天正好某老师中午出来拔点猪草,父亲边放牛,边帮他拔草,问到了我的学习,父亲的意思就是让他多关心一下我,某老师:“三哥,你还是早让存宝堵牛屁股的好”。“堵牛屁股”就是跟在牛群后边,隐含让我早点回家放牛的意思。父亲后来跟我说,那一天,他感到日子过的没有意思了,下午耕地时,不间断地想着那老师的话,搞得耕出的很不平整。晚上回到家中,没有吃饭,早早地躺下睡了,当时我们觉得父亲是不能是病了,妈妈还问过,父亲只是说有点累,想早睡。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事情的缘由,第二节算术课,这是某老师的课,在课堂上批评学生时,才讲述了昨天与父亲的谈话,作为一个老师,在课堂上讲述这事的经过,真让我无语,你抽掉了别人的精神支柱,你砍断了别人最后的一丝希望,成就了你在课堂上展示的成果,你在撕裂别人伤口的同时,是否出现过一丝悯人之心的犹豫? 你在别人血淋淋的伤口上洒盐时,是否表现过半点伤人及已的彷徨? 父亲啊,哀莫大于心死,痛莫大于无言。
在大队部学习的日子里,张文义老师让我丢了大大一回人,以至于好多同学到现在都记着,那是一年级的一节音乐课,当时学习老三篇;《纪念白求恩》;《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张老师教我们唱《为人民服务》中的我们都四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下课的时候,张老师还在讲台上,我就站起来大声唱着: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教师的师道尊严让我触碰了一下。张老师恶狠狠地跳了起来,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让我毛骨悚然,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抓到我的耳朵,轻轻提了起来,让我头皮发麻,钻心的疼痛,刺激了我的膀胱,一股热流喷薄而出。至此,看到张老师我有一点想尿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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