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果早上第一节有课,会叫做有早课。开学第一天,一二班一起上早课,疾风511的四个人一起出发,他们没有去饭堂吃早餐,而是在宿舍楼下的小卖部买东西。去小卖部有个好处,不用走去饭堂,不用排长队,味道也有保证,就是会贵一些。
四个人坐在一排,在教室里偏向中间的位置。教室是一副吵闹的景象,吃早餐,窃窃私语,翻书本,看手机,打游戏,转笔…...
突然,有个人成功地打破了这一份安静,他在教室后面刷牙,没错在刷牙。用的是一个粉红色的水杯和粉蓝色的牙刷。很多人回头惊讶地看了几秒,就把他抛在脑后。也有人关心起来,问他几个问题。
赵海回答说:“对呀,我在这里刷牙。早上被室友叫醒以后,我想等他们先刷牙洗脸,结果又去找周公聊天。”
陆楠:“你舍友是谁呀?就应该一脚把你踹醒,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再睡。”说着,还做了一个踢脚的动作,不过在座位坐着,没人看见。
赵海:“我舍友都很温柔的,就像女孩子一样。”
陆楠:“这样说你舍友,别让他们听到喔。”
丁香:“肯定是像楠姐一样的女孩。”
陆楠:“丁香,你什么时候变得也想找打。”
赵海:“完了,完了。”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舍友覃锦进,对方只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锦进从各方面看都中规中矩的,他并不同意赵海的说法,总觉得赵海是故意的。自己都叫了他起床两次了,一次是自己洗涮完了,另一次是自己走出宿舍的时候。
第二次叫赵海的时候,赵海没有那种又睡着了刚睡醒的感觉,还清醒地说帮他占个位置。锦进便说:“第一天上课就占座位,你脸皮够厚,可我脸皮薄。”
围绕着赵海的热闹,没有打扰到值念他们的安静。这个时候,俊逸和汪成还在期待着早点见到他们的老师。
一会儿后,岑静终于踏进了教室,大学的第一堂课就是班任的政治经济学。一节课也叫一个大节,95分钟,中间包含5分钟小课间。岑静先讲了讲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学年期望,讲了上半小节,而到下半小节才开始讲课。
俊逸和丁玮都很认真地听讲,做笔记。汪成则没有太在意,刚开始在书上画了几条线,后来就不画了,偶尔看看俊逸的笔记,然后往自己的书上画画,抄抄。
值念尝试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听着听着,感觉自己的意识不清醒。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做了一个决定,暂时不要听课,就看看书。
政治经济学课本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文字,忍不住吐槽,总是把一个简单的问题用最多的字数去解释。彷佛字数越多,越能体现编者对经济问题的全面认知和深刻见解。看过了一页书,开始感到了头晕、头胀和头痛。
唉,我也很想努力听课,为什么听课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现在还是做不到?也许过一段时间,又会坐回最熟悉的最后一排。上课的时间要怎么打发?过去都是看看前面有没有好看的女生,可是现在周围都是同学,根本不方便行动。
即使这样,他还是在观察中看见了米紫兰的侧脸,发现这个女生很认真的看着老师讲课,偶尔做做笔记,每一个动作都是细腻的,每一帧画面都留在值念的脑海,忍不住痴想:
好想坐在她旁边,近距离地偷看她,最好和她一起讨论学术问题。不过,我看起来实在太差劲了,她一定会嫌弃我坐在旁边,得找机会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我才不需要去证明自己,别白费心思了。这样美好的女生不应该出现在这间教室里面,而是985的教室里面。而且,我也就不需要想着去证明自己了。
下了课,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个女生,也不记得这个女生的长相。
二
第一天的上午,在主教学楼,上完政治经济学以后,又到第二教学楼,去上高等数学。而下午并没有安排课程,晚上倒是有一节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简称思修课,到时间楼上课。以后上课基本都是这个节奏,几乎每过一节课就换一栋教学楼。
酝酿了一个下午,汪成说到,大家一起去学校外面吃寿司,听隔壁的文武说,外面有一家寿司点很好吃。
汪成:“我们去外面吃,五点就去,吃完回来上晚课,神一样的安排。”
俊逸:“这,老成,我去不了,下午约了隔壁宿舍的人打篮球。”
丁玮:“还有我,也要去打篮球。”
汪成:“玮哥,你也去。”
丁玮:“对啊,谁说只有俊逸才能去打篮球。”
汪成:“那么,就剩下我和念仔了。”
俊逸:“这次就你们两个去吧,下次我们再一起去。”
汪成把遗憾的情绪收起来,换成释然的情绪:“好吧,我和念仔去尝尝味道,如果真的像文武说的那个样。下次,我们宿舍一起去。”
汪成没有遗憾,如果一起去吃寿司,也有需要担心的地方。如果舍友吃得不习惯,岂不是带着他们白走一趟。可值念不同,我需要带他去常常新鲜,他需要我带他去常常新鲜。我需要去带他,他需要我带。
值念很理所当然地答应了,兴奋着,同时也感到疑惑,这个木文武是谁呢?不过是谁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跟自己不熟,而且有可能一直都不熟。
在半路上,汪成想了想,既然不是宿舍聚餐,还不如请一下值念吃饭:“念仔,我都没有请过你吃饭,这餐我请了。别不好意思。”
值念立刻开心起来,同时故意笑得比实际的更加开心:“嗯,有人请多好,我绝对不拒绝。”
汪成没有想到,值念这么干脆就同意了,还这么开心,看来是请对了。他忽然想到一番道理:只要是请客就能打好交道的人,都是好相处的人。只要是请客就能打好关系的人,都是好简单的人。
三
第一个周末,在二教的大教室理,开始了第一次16级级会,在台上发言的是大一辅导员江夏玲。她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话,毕竟做辅导员也好几年了,心里面抄着一篇又一篇的论调。
在学习方面上,她强调,要重视高数和专业课。特别是高数,千万不要挂科,不要花过多的时间去经营社团。
值念的注意力努力了很久,都没有办法集中,思绪一直在过去和未知的未来里面游走。只记得江夏玲讲过的一个内容,在学院里面,三年前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大一开学的时候,一个经济比较困难的学生和一个富二代互相成为好朋友。富二代经常会在物质方面上照顾一下自己的好友,比如生活用品可以共享,偶尔请一顿饭,等等。身边的都比较羡慕他们,觉得他们能好到大学毕业。大二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却变得很恶劣,甚至闹到互相在走廊里打了一架。当时,江夏玲给他们调解以后,他们被分在不同的宿舍住了。
值念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想了很多:像我这样的穷学生和富二代交成好朋友,这是梦寐以求的心愿。那个穷学生的心理素质不够硬,看到富二代生活质量高,自尊心严重受挫。而那个富二代也不懂收一收自己的锐气,也不知道怎么收吧,对于太子爷来说太难了。所以对于穷人来说,自尊心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应该扔到垃圾桶里。要是换成我,再讨厌对方,都不会表现出来,而且会抱紧这份好饭碗。我到底有没有抱到这个好饭碗?可应该想这个问题先,我需要去抱一份好饭碗吗?
汪成听着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怀疑着,是不是江夏玲编的。当听到江夏玲亲自去调解的时候,又觉得应该是真的。他对那个故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虽然我家里不能说有钱,也不能说没钱。毕竟有钱和没钱是和身边的人比较后,才比较出来的。有钱人和有钱人站在一起几乎都喜欢互相攀比,都恨不得明天踩在对方头上。其实,和普通同学相处才是真得好,不会再需要去比较了,反正都是一个结果。这时候拥有的感情才是真的感情。那个富二代同学真的是钱多人傻,自己本身就得天独厚,多谦让一下对方,不见得就吃亏了。好好地相处,没有必要闹翻。
不知不觉就超过一个小时了,江夏玲最后说了一番话显得很醒耳的话:“最后真诚问一下大家,考上了城大,你们觉得满不满意呢?满意的话,举起你的手来。不要去考虑给老师面子,要发自内心地问你自己。”
这番话确实用了真诚的语气,但是不是用了真诚的心呢,并没有定论。能够定论的是,这步程序必须走走。
现有少数人举手,后来慢慢地多了起来。举手的差不多占了一半的人,其中包括了俊逸、丁玮,有一个是真心满意,有一个是觉得好可以。而值念和汪成不一样,他们坚决不会举手。
江夏玲盘算着,剩下的人是不满意和保持中立的,减掉中立的数量以后,满意的学生还是比不满意的多一些,可是又不好把这个结论说出来。
三
晚上,511室像往常一样,一起打两局游戏。汪成在座位上,右脚的脚踝搭在左脚的大腿上,姑且叫做架子腿。俊逸也在座位上,双腿慢慢地摇晃着,而丁玮、值念在床上。
打完以后,汪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投入自己的事情当中,酝酿了一会儿,说:“中午,班里有个女生加我微信,还不是班委。”
俊逸:“可以喔!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汪成:“她好像叫做钱樰。”
俊逸:“钱樰?她也加了我的微信。” 心里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我还以为是只有零星几个男生被她邀请加微信。
丁玮:“诶诶,我也是。”
汪成:“不会吧,难道她把整个班的微信都加了?” 他是声音渐小地说完这句话,还略略低下头,也取消了架子腿。
丁玮:“有这个可能。”
此时,值念观察着汪成,小声地说:“我没有,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女生加我,除了团支书陆楠。”
俊逸:“这,不会吧。”
值念:“事实如此。”
汪成重新抬起头,而且有力地说:“念仔,你这样不行,要表现得活跃一下,女生们才能看见你。”
值念放心了,说:“加了微信,又能怎样?”
俊逸:“对耶,加了微信,不能怎样。”
汪成沉默了小一会儿,微微眯眼说:“那可说不定。”
丁玮:“马云都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俊逸:“丁玮说得对,马云都说了。”
钱樰是谁?长什么样子?这四个人里面,只有丁玮还隐约地记得,记得中秋节那次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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