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

《心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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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浩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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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的雨】

独自徘徊于沿湖的草径，大雨纷纷。耳际除却雨丝在空中呼啸，便是它溅落水面单调而清脆的声响。云气由水面升腾于高空云游疲惫之后现又重返河川。去，无声无息；归，却涟漪环生。每一滴水珠都是一个圆心，它在自己构建的圈子里格格地浅笑；每一个圆圆的涟漪又都是河之笑靥甜甜的酒窝，像当年母亲趔趔趄趄行走在外婆篱笆墙外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我记得她也是这样子格格地笑着回娘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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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上的雨】

擎伞在菜畦里撷菜，满眼嫩绿。所有叶片全都在雨的溅落下微微颤抖。开始的时候雨点儿在叶片上各自占据一个圆形的地盘，从高空而来惊魂甫定。随之在叶的抖动中汇成一泓浅浅的湖湾，继而“哧溜”一下便以川流的行态朝菜心泻去，然后悄无声息地沁入黑色的泥土。春雨润物虽涓细，却还是有声的。此声不同于它溅落湖面那般充满回归母怀的欢愉，它只飕飕而下，大约润物的使命在肩，听起来让人觉出些许沉重，沉重就缺少乐感。在菜畦听到的全然是爆炒芝麻时那种细微的“哔哔剥剥”之声。火焰上的芝麻熟了，春雨中的庄稼也是这么熟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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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背上的雨】

在暑气蒸人的时候，蝉儿却在叶丛不懈地渲染热的暴烈。真希望有场倾盆而下的暴雨将蝉翼儿浇得湿淋淋的。果然雨来了，漫天长风里抓一把铜钱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朝大地砸来，将窗玻璃拍打的“乒乓”乱响。在这种时候我真想赤身裸体地往雨幕奔去，任它使劲抽打自己的脊背。这才是风暴的洗礼、灵魂的受濯呢！暴雨的风格是粗犷和勇猛的，这种精灵之气全弥溢在旷郊原野的空气里，隔着明净的铝合金裹着的茶色玻璃、伴着窗台上水仙花和紫吊兰，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肌肤与心灵接受电闪雷鸣的淬火。在旷野里受几回暴雨勇猛的拍击，定会长几分男人的阳刚。

那雨声好响哟，拍打在古铜色矫健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