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轮茶凉,敬一樽月光
“茶,要趁热喝。”
老辈人如是说。
在茶汤还是“汤”的时候,叶在水中慢慢地舒展开来,像是身姿婀娜的舞女缓步慢舞。三两片叶染了太和,幻化出晶莹的琥珀。茶水挟着隽永的清香,在紫砂茶碗中沉静下来,却看茶香中散出二字,一曰醇,一曰甘。
我或许更加理解了,为何十一月在古代又被称作寒月了。风又冷又急,似把月光吹凉。将那一碗温茶端起,走向阳台,抬头望月,想问月,你倾泻而下的到底是什么?是光?是尘雾?
闭上眼,我听到了月的回应,似有什么东西在耳边说话。那是战乱时的民慌,是穷途时的迷惘,是矢志时的悲怆,是别离时的感伤,是求贤时的渴望,是相思时的愿想,是孤寂时的神往,是此刻月下的那碗茶凉。月光,她似一滴浓墨点入水中,消散,而回味无穷;又似一缕雾霭,落下,泯灭了醇香。
茶淡了,茶淡了,云散了,月更圆了。
碗中的茶水映着月,天轮中的月光望着茶,夜里,似乎是能听到逝者的声音的。古往今来,逝者已去不还,月光还是依旧。让人想起张若虚的那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明月何年初照人”,回首又见苏轼以客自比,提下“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此刻,风,不是风。月,亦不是月。
带手中的茶凉了,才想起来品茶这一说,只是这一喝……
如冰一般。初入口时,像清水般乏味,又多了干涩,倍感舌尖受冻,多有“幽咽”之意。不多时便恢复了茶的味道,还留有点点醇香,还剩下半缕甘甜。滑入嗓子时,凉茶的甘甜才能被真正感受到,藤蔓一般向嗓子的四处延伸,而入肚后,又犹如生吞了一块冰,凉意荡气回肠,恰似携带着无尽的冷月,冻结了心跳,冰住了思绪,不由得,让人深吸了一口气……直到叹出那一声,才晓得原来茶凉中也带着二字,一曰清,一曰雅。我仿佛听到了一只无名之凤的鸣叫,响彻九州的天空,化作了一片孤云,与月相伴。
不一定要趁热啊。
茶凉自有茶凉之趣。
拿一轮茶凉敬一杯月光。
不一定要趁热啊。
因为世间清雅是茶凉!
以一轮茶凉,敬一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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