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经典,如今看来也是一般般啊。不过群星闪耀,聊以怀旧罢了。
据说本片是吴宇森、张国荣的成名作,狄龙、周润发的“翻身仗”,他们由此一炮而红。吴宇森、徐克在其中都有客串。其中有个“死跑龙套的”,无论是帅呆了的长相还是浮夸的演技都像极了《喜剧之王》里的“星仔”!
当然,最令影迷念念不忘的,应该还是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Mark),落拓不羁、重情重义,成为一代偶像。
“小马哥”和李子雄饰演的阿成形成鲜明对比,以至每每让人心生感慨:“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呐!”
“礼失而求诸野。”所谓“江湖道义”本是一种天然的道德规则,是值得称道的草根情怀。
呵呵!可电影里呢,无论狄龙饰演的阿豪还是周润发的“小马哥”,都是或曾经是穷凶极恶之徒。表面上看虽说“盗亦有道”,但绝不是真正的“侠肝义胆”。也不能因为他们表现得有点人情味,就此混淆道德是非。他们表现出的主要是狭隘的兄弟亲情和庸俗化的草莽义气。
后来脱胎于黑帮漫画的《古惑仔》系列更是以夸张的手法延续了这种主题和风格。再后来登峰造极者,就有一部直接取才于香江“世纪悍匪”张子豪“事迹”的《惊天大贼王》,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阿豪和“小马哥”都没什么文化。相对而言,大反派阿成倒是显得“智勇双全”,俨然一个有理想有文化的新一代黑社会“老大”代表。他之所以能把两个只有血气之勇、只会意气用事的莽夫玩弄于股掌,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哥哥”张国荣演了个做警察的“弟弟”阿杰。这是几个重要角色里,唯一的真正的“正面人物”。但个人觉得,这个形象很失败。他幼稚、任性、鲁莽,要身手没身手,要智商没智商,只是一个“小白脸”,生得一副好皮囊罢了。
作为正义的代表,阿杰无论形象还是行为上,怎么看都属于那种需要被保护的弱者。说实话,也就是一只“花瓶”啊。和另外三位“硬汉”,狄龙、周润发和李子雄根本配不上戏。
不排除剧本为了突出黑帮主角、有意淡化甚至矮化现实或正统正义角色的因素。这也是当时香港“江湖片”的惯用伎俩。可是,以“哥哥”的模样气质,他能把《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刻画得入木三分,却与警察形象的确不搭。
再比如里面有一位身居幕后的黑社会大佬“姚叔”,憨笑 活脱一个邻居老大爷么!都没有曾江演的修车店老板“坚叔”有范儿。在阿成面前,他有那么弱智?!他的死简直就是一个笑柄!——咋混上老大位子的啊?咋活到那么一大把年纪的呀!这些都没有交代清楚。
另外,剧本情节编得是不是也简单了点啊?完全是“坏人”大义凛然一路教育“好人”的节奏嘛。这价值观也是歪的可以!阿杰作为警察、作为弟弟,窝囊是窝囊了点,但在大义上的确是没什么跟他们学的啊!
明眼人应该能看得出来:不管是《英雄本色》,还是《古惑仔》,以及《惊天大贼王》,香港黑帮题材影片实际就是西方黑帮文化和我国侠义文化的杂糅品。
黑帮文化是现代西方社会夹层的灰色地带,侠义文化是传统中国社会底层的集体意淫。事实证明两者很难结合到一起。一不小心很容易流于习惯的非黑即白的表达和诠释。
现代西方社会道德和法律底线明晰,价值多元。而中国社会历来缺乏这种传统,何况仍处于剧烈转型期,还没有形成稳定的价值体系。所以,这种文艺作品尤其需要裹以某种技术性包装,比如背景架空或或错置,比如妥协于公允的价值取向,以实现与现实的区隔。武侠文化长盛不衰,聪明之处皆在于此。否则,任何一种中国特色的灰色文化一定会遭遇来自道德和法律的双重质疑。
有人把本片跟之前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 )的《教父》相提并论。要说阿成是看了《教父》才变“坏”的,认识不免肤浅。凡是能完整看完《教父》的人,很少会认为杀人很爽,有想去效仿的冲动,或者为之鼓掌的吧。他只会为其故事本身的缜密逻辑和厚重感所打动。
《教父》的主题符合并超越了当年美国“黑手党”本身的行为逻辑,它是借用了黑社会的小世界去展示现实和人性。
《英雄本色》的差距就在这里。原本就是真空上阵,一旦华服褪尽,势必裸奔无疑。
色情跟性感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感官的刺激,一个是审美的享受。上半身跟下半身之别,判若云泥。
值得一提的是:在香港电影的分级制度中,“Ⅲ级电影”并不专指色情片。以充满血腥、暴力、恐怖的镜头,描述具有社会争议的道德价值等题材的电影,亦会被评为第Ⅲ级电影,即“十八禁”片。
这是因为荷尔蒙爆表的未成年人尤其缺乏道德判断力和行为自控力。
以《古惑仔》“山鸡”一角出名的陈小春曾经在电视节目中诚恳道歉:“我们是坏人,我们教坏人,总是带给人负能量。”
黄秋生也曾谈到:“我到内地拍戏的时候,遇上当地的青年,见我就叫我‘大飞哥’。年少时看了《古惑仔》加入黑社会,很崇拜我。但我看他手指都被砍断了,心里是后悔的。以前拍这种电影,教坏了不少后生仔。”
而现在,这些“后生仔”业已长大,步入中年。不知再次看到昔日的“英雄”和“偶像”,会生发怎样的感慨?
一篇迟到的影评而已,无意煽情。愿以豆友(豆瓣网友)江户川歌磨的一段精彩短评结尾。她说:
“(《英雄本色》)故事太张彻了,江湖太古龙了,而乱洒的狗血和子弹都是吴宇森的 ╮(╯_╰)╭ 热血少年(阿杰,张国荣饰)那一塞枪、一回头,正义和罪恶终于达成了谅解。比起‘小马哥’的快意恩仇,如今的我,更偏爱曾江(饰‘坚叔’)的云淡风轻。”
2017-12-8 草
注:本文图片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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