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濒死的人,我坐在冰冷的床上。
我的双腿被这被子覆盖,已丧失了永远的知觉,我的身子僵直的立着。
我的旁边是一面镜子,它的裱框锈迹斑斑,应该在这不久前它还是崭新的,对于时间这概念我浑然不知。我甚至已经忘却了自己从何而来,就像是一座桥,我站在桥上,不是迷恋桥上的风景,而是惧怕对岸的那些不确定,我于是踟蹰不前。我也不愿意回到过去,那些事情一去不复返,也不值得回味。
透过缱绻的双眼,镜子里的这个人一直在看着我,我试着对他笑一笑,他也不失礼貌地报以回复。好尴尬的微笑,我实在不知这位颓靡的人如此对待我真诚的礼貌他这样的敷衍,这种行为着实会令其他人不悦,对于我嘛,丝毫没有意义。不过我愿意显得自己不那么高高在上,所以我便稍微转变了态度,将眉头一皱,那个人这时应该是被我的情绪影响了,他变得可亲起来。真是个虚伪的人。
如果我和一个虚伪的人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一直相处的话,我一定会死去的更快,这个房间的门紧锁着,窗户也紧闭着,空气实在有限,他在浪费我的氧气。
我不愿再看他,我将目光移至窗台,窗外正下着淋漓的大雨,我感谢这房间的庇护,我永远都不会出去。
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梦,我也不愿意尝试离开我的房间。
没有任何东西能强迫我,也没有任何东西支撑着我,我是一个濒死的人,我坐在冰冷的床上。
窗外的风雨不会淋到我的身上,它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我存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哎,我终于还是记起了时间。
这房间有两扇窗,一扇木窗,一扇铁窗。
空气越来越少了,不,我应该活着,尽管我还是没有理由。
我的气力只够我爬到一扇窗户旁,我想选择木窗,不,我选择木窗。我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我匍匐在地上,拖着愚蠢的双脚,我歌颂生命最后的奇迹。艰难啊,那么远,窗户那么远,这应该是场梦。我的双脚应该在梦里,我的双手却这样现实的存在。双脚还没有醒来,没有知觉,双手也渴盼快点睡去。我还是快点醒来吧,这样我的脚就能动了啊。我用双手捶打自己的腿,没有知觉,没有人能够叫醒正在假睡的人。啊,窗台,简简单单的窗户如今成了我的命。
算了吧,我已将死,即使打开了窗户,大雨也会将我吞噬。
算了吧。
啊,可是我还想去看看。床与窗户的距离,即将到达对岸了啊。
我奋力爬行,我的鼻子贴在地上,我吸着泥土,我将手搭在窗台。
我用尽力气掀开窗子,我闻到了泥土的芬芳,大雨还在下,可是在我嘴里的雨水是甘甜的,这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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