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中山日报》写道:“照银水来伸算,本市物价比香港便宜,挣扎于香港生活线上而自杀者甚多。”文章安慰人们:“广州一元军票可以买到白米三斤许,买得干柴二三十斤。香港呢,每元港币买得白米四五斤左右,柴更是每元买不到十来斤。所以就是照两地银水伸算,广州物价仍然比香港为便宜。”但比香港便宜再多,也解决不了广州人没米落镬的困境。广州的报纸,同样每天都有自杀的消息。
即使有米落镬,人们也没柴生火。这是另一个巨大的民生难题。柴价飞涨,而且没得供应。广州郊区的树森,被人偷伐一空。连北郊、东郊的坟墓也被人挖开,把棺木拿去当柴卖。有些人逃难回乡,广州的空房子竟连梁柱、门板都被人偷光了。芳村区、河南区警团张贴告示,禁止柴薪出口,无论树木杉料、桌椅板凳、箱栊衣柜床板,凡可作柴薪燃料之用的一切木器,严禁运出本区范围。曾经自诩“金山银海”的广州人,真正体味到“量柴头、数米粒”的生活苦况了。
自从1941年7月香港实行疏散人口政策以来,港人和回流的粤人,如同洪水般涌入广州,多达十万人。在市场凋零不堪的情况下,骤增巨量消费人口,使广州就像一艘在台风中摇摇欲沉的船只。饥饿的市民,只好用米桨、枧水混合,做成一种叫“神仙糕”的东西糊口,或者从日军马匹拉出来的粪便中,捡取未消化的豆子(俗称“马屎豆”)充饥。饿殍和弃婴,马路上随处可见。身穿掩埋队服装的人,每天早上,蹬着挂有收尸铁箱的单车,沿街收拾路尸,以防被人拿去做熟食出售,因为有人肉包卖的谣言、街头巷尾已经传得很盛。(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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