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温度一日低似一日,惠能和赵一念休息一段时日,就准备向玄武城出发。
年轻山主对他们去玄武城的目的也已了然,将自己对玄武城的了解一五一十地全都告知于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少走弯路。
军中糙汉子多,心眼少,这话不假,可若是以为军中那些看似面貌憨厚的老兵油子好糊弄的话,可能自己都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呢!
趁着天色还早,两人收拾完行囊就快速赶路,这几天在山上惠能向自己的山主师兄请教了不少关于修行上的知识,以前只知道大概的一个修行方式,对相应的名称也只是一知半解,一直以引气入体、气藏丹田等方式进行称呼,没办法,自己那个便宜师尊的目标要求太大,自己若是以其方式修行,怕是突破更加艰难。
前面一些简单的修行突破,还是循规蹈矩,三教中人,如出一辙。
气藏丹田,只是修行第一步,称为敛气境,惠能目前就属于初入敛气境。敛气境修士,五感较常人上升一大截,修炼到敛气境极致处,人有九牛二虎之力。
气运肺腑,以体内丹田之气,流遍五脏六腑,强其根本,从源头上提升修行能力,强悍的内脏方能承受后期的修行。气运肺腑期间,又分为五神境和六丁境,五神六丁尽皆圆润如意后,方可修行下一步。而此境修士,内脏不腐,吐气如龙,莫说十人敌,便是百人敌,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五脏六腑尽皆可以自行吞吐天地元气后,就开始将天地元气的修行转入人体经脉血液中,人体经脉血液涛涛不觉,如大江大河,奔涌不息,是为人体大龙,故而修行中人将其称之为大龙境。到此境界,已能举重若轻,全力以赴之下,携泰山跨北海,并非不可。
练气修行,由里及表,经脉血液都完成修炼后,则开始将功夫汇聚成人体皮毛处,发肤皮毛,细微入致,所以被人称为入微境。沙场上的万人敌缘何少见,只因无法做到体内气息生生不息,气息转换之间,总是会有损耗的,百人千人尚能勉力支撑,若是万人,便是用人命堆也能将其堆死。
入微境便是沙场上的万人敌,气息控制圆转如意,身体每个毛孔都在不停地吞吐天地元气,浑身气息绵长,普通士兵,便只有依靠人命来将其一点一滴消耗致死。
而当整个人都修行完毕后,就是考验一个人的修行水平了,其实修行到这一步,基本就是很多精彩绝艳的人能够修行到的极致了。
气随意动中的这个意,很多人,终其一辈子的时间,都是无法触摸到那层薄膜。
而真的有少之又少的天之骄子触摸到气随意动这个门槛时,他们面对通玄境,只能苦笑一声,两者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气随意动,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得了了。
挥手间,气息如剑,杀人于无形之中,移山填海,不过小道尔。
这里面的每一步,都是有迹可循,哪怕是极为稀少的气随意动,几千年的积累下来,也能找到一些突破感悟。
到了通玄境,山主就没有继续往下讲了,那不是现在的惠能可以接触到的,过早地接触到,只会让他好高骛远,或者直接放弃。
饭,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先把眼前的路走好了,走踏实喽,再考虑考虑后面的事!
“那师兄,你现在什么境界呢?”惠能好奇道。
“我已入微。”山主微微一笑,抬头望着前路,还有半句却是没有说出口,“即将通玄。”
“师弟,一路保重。”
“师兄告辞。”
儒家的浩然气,佛门的金刚不坏,道家的天机测算,剑修的杀力无双,难道真的都能在同一个人手中出现并登顶吗?
且拭目以待吧。
惠能在师兄的目光中跟赵一念一起,走向了玄武城,而玄武城中,此时,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
大漠苦寒之地,此时更是飘起了鹅毛大雪。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正在狂风暴雪中极速奔行。
“裴小子,你慢一点,慢一点。”看上去年迈而又瘦小的身影中气十足地喊道。
“老李头,你快点。我看见前面那家酒馆了。”年轻的声音在这暴雪中也并未被掩盖,反而自有一股凌厉之意,彷佛一把出鞘利剑,寒光闪闪,剑气逼人。
刚准备教育裴行的老头,一听这话,脚下生风,“嗖”地一声就窜到了前头,嗅了嗅鼻子,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有酒香位的地方飘了过去。
等这满身沾着雪花的一老一少来到酒馆时,都被小二刚温的酒香给迷住了,皆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闭上眼睛,仔细回味。
还是那老李先回过神来:“小儿,给我们爷两烫一壶上好的花雕。”
“得嘞,二位爷,请稍等!”小二满脸笑容,就准备给客官张罗着温酒去了。
“再来一盘熟牛肉,一盘花生。”裴行连忙补充道。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在这风雪夜里,温上一壶酒,那是极好的。
“今天多喝点?”老李挑衅道。
“谁怕谁?”裴行此时哪里还有曾经的读书人的风范,活脱脱一个小巷里的街头闲汉。
“来啊,先来三大口。”老李抬了抬眼皮,往地上啐了一口,而后也不管酒烫不烫,就那么先喝三杯。
“别抢,别抢,酒不要银子的啊。”裴行见状,心疼死了,连忙说道,同时手上也不慢,拿了一杯酒就往嘴里灌。
如是三次,裴行眼里已经有点重影了。
老李见状,面上笑了笑,心里却是暗叹一声:上好的剑修胚子,怎么就这么痴迷于儿女情长呢?
而此时他们旁边桌上,也有两位正在推杯换盏的年轻人,觥筹交错。
其中一人面色愁苦,另外一人似在好声劝慰。
可能是多喝了几杯酒,那面色愁苦年轻人声音大了几分:“我就是喜欢她,我能怎么办?”
借着酒劲,裴行凑了上去,笑道:“喜欢她,怎么了?然后呢?”
“可是她不喜欢我啊!”
“那你还喜欢吗?”裴行面色有点发红。
“喜欢呀。”那年轻人也不管身边怎么突然跑出来一个酒鬼,仍是顺着他的话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我们只可以勉强自己,不能勉强别人。”裴行说完转过身又喝了一大口酒,咽下去后仿佛松快了许多,而后又转过头继续说道:“不被喜欢的姑娘喜欢,是一件很伤心的事,可是天还是那个天,并没有塌下来,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
喜欢一个人,总得让她开心吧。难道喜欢一个人,就非得那个人也喜欢自己?没这样的道理,那样的喜欢,还是喜欢吗?”
说完不管那年轻人错愕的双眼,自己回到桌上,夹了一粒花生米,嚼吧嚼吧咽下了肚。
老李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小子,有一套。”老李心想,难道这小子已经悟了?
裴行看了看外面的雪花,眼睛如泉水般清澈,里面有开心、难过、遗憾,一览无余,又不受控制地全部流淌出来,干干净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嘴里有酒香,还有点涩。
他轻声说道:“可我就是说说而已啊,我恨不得全天下的都知道,我喜欢那么一个姑娘,也希望我喜欢的那个姑娘,也就只要那一个姑娘,喜欢我……”
话未说完,整个人已趴在桌上,人事不知!
老李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我辈修行人,不少痴心人啊!”
雨雪落旧檐,对影酌陈酿。
心头朱砂痣,咫尺明月光。
雪厚云薄,月庭已落,佳人当归!
佳人归不归,暂且不论,而那万妖山下的小镇上,倒是出现了一位明眸皓齿的英俊男子,旁人问他姓甚名谁,他却只道:莫,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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