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几个晚上,阿苏睡得都极不安稳。
就像现在,感觉自己一直睡着,在做梦,可身边老公翻身、打呼、砸吧嘴似乎又一直听得清清楚楚。
黑暗中,清醒异常的阿苏睁开了无比沉重的眼皮,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然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阿苏问自己。同时也想起了两天前偶然间遇到的晓风。
晓风是阿苏高中同学。读书那会两人形影不离,一起上厕所,一起逃体育课,一起看喜欢的男生踢球,一起分一块冰棍。一样的齐耳短发,一样的不爱穿校服,一样的喜欢画画,喜欢三毛,一样的数学课看漫画、语文课和老师侃侃而谈,连老师都说她俩是连体婴,AB面……就像,就像七月和安生。
七月和安生?黑暗中阿苏无声的默读着这五个字,然后苦笑了一下,明明是七月和七月或者安生和安生啊!
那时候如此要好的俩人,一分钟都不想分开,有时候阿苏会开玩笑的对晓风说,我要是男生肯定会爱上你的!而晓风则会哈哈大笑,顺势故作做作的抛个媚眼,说,嗯,收到!
阿苏还记得那时的日子总是那么高兴,一天天的傻乐,记忆中似乎高考也并不是那么痛苦。
后来对晓风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两个人一个去了东北一个留在了家乡。
去东北上大学是阿苏的执念,只因一句“平生塞北江南”。
人与人的交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读大学后到现在,阿苏和晓风硬是没遇到过一次。哪怕大学毕业后,阿苏回到家乡,同一个城市,说遇不到就遇不到。
在那个只有固话,BB机,还没有QQ微信的几年,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真的就要靠缘分了。
二十年没遇见,前两天就这么遇见了。
那天周三,阿苏按惯例带着花去她的画画老师那里上课喝茶,快到画室楼下时,一个人喊住了她。
“阿…阿苏?”
一个身体略微发福,戴着一顶开电动车的人常戴的那种遮阳帽,穿的略显老气的女人,很大声的喊住了她!
阿苏一愣,等那女人把电动车停好,拿下遮阳帽时,阿苏一眼就认出来了,“晓风,哈哈,晓风!”
立马打电话给老师请假,阿苏拉着晓风就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这是她二十年没见的好友啊!
咖啡馆里的晓风看起来颇不自在,时不时的左顾右盼。
“阿苏,你一点都没变!”
“呵呵,哪里,快40了!我们都快40了。”
……
突然家常理短的寒暄之后,气氛变得有点奇怪了,俩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阿苏开始变得和晓风一样的不自在。
晓风看着阿苏,说“一看你就是过得很好,还买花!”表情带着羡慕,口气却略带嘲讽。
“你这个年纪了还在学画画啊,有那个钱,不如买点吃吃实惠!”
“什么,一会儿去电影,不去不去,看什么电影啊,手机上看看就可以了!要我说啊,刚刚我们在路边聊聊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来这里,浪费钱!”
阿苏说,没事没事,我们聊久一点,这里坐着舒服,晚上我请你吃饭,送你回家好了!
……
各种尬聊中,阿苏突然想到原来毕业二十年都遇不到只是因为生活没有交集,突然她就非常想哭。
咖啡馆出来的时候,阿苏对晓风说,我可以抱抱你吗?晓风突然就哭了,说不了吧,我刚做完家政回来,衣服脏!
直到说再见,晓风也没有把手机号给阿苏。阿苏强行扫了她的手机微信二维码,可是好友申请到现在也没通过。
……
阿苏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默默的对着空气说“再见!”
七月就是七月,安生就是安生!
翻身,环抱着熟睡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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