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2

这是个十字路口的咖啡座，里面空间不是很大，透明的窗户显得明亮干净，屋里飘满一股咖啡的香味。她进去时，里面人不多，正是下班时间，没有多少人来这里喝咖啡，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另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坐在墙角的椅子上边喝咖啡边看手机。

她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一杯喜欢的苦咖啡，她喜欢那种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这种必须要小口啜，同事们都受不了这种味道，直呼她是自虐。她不以为然，这才是品咖啡嘛。

一会，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发现打给她的居然是靠窗的那个男人，他们对视一下，笑了。那男人三十岁上下，长相也算周正。不知怎么，第一印象，她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喜欢。那眼睛里透着一股善良。

他们说了一会话，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临走时，她先过马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没有回头，直到过了马路，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正在另一边过马路，她想起了那首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记你容颜。

“明天有空么？我父母邀请你来家里吃个饭，顺便看看你。”

“明天吗？”她心里稍有点紧张。

“放心吧，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虽然他们两个不怎么好。”他苦笑着说。

“我小时候他们就总是吵架绊嘴，我那时候就想为什么他们对别人都挺好，彼此却不能好好相处？”

她的心也刺痛了一下，她的父母是很和睦的，她可以想象到一个小孩子看到父母吵架时的那种无助与不安全感。“其实大人也未必就能把关系处理得很好，这种情况下孩子是最无辜的。”

周六上午，她来到了他家里，进门便看见他的父母坐在沙发上，一看他母亲，她便愣住了，这不是那天中午捡她钱又躲到一边的阿姨么？怎么会这么巧？

他的母亲显然没有认出她，热情地拉她回家里坐，还给她剥桔子。问她：“闺女，你多大了？”

“二十九岁了。”

过了一会，她又问：“闺女你多大了？”

她立刻意识到这位母亲患了小脑萎缩，也叫老年痴呆。说过的话很快就忘记了，但是年轻时候的事情是记得很清楚的。她可能早把那天的事情忘了，只知道此时她是儿子的女朋友。

她耐心地回答着老人的问题。

她回到家里，心情很是不平静。她想着那天和他的妈妈在马路上的第一次相遇，她陷入了困惑和迷惘。人都说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他的母亲是这样，她可以与他相爱结婚么？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他的为人很好，不是那种虚伪的男人，也不是见利忘义的男人。他怎么会对自己不好呢？

她相信爱情，虽然她三十岁还没有结婚，但是她相信不会为了社会舆论结婚，结婚后也会生活得很幸福，她就是坚信这一点。因为她的父母就给她做了一个很好榜样。虽然他们都是农民，在一个南方的小村子里生活，但是他们从没有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总是和和气气。

她决定跟随自己的内心，嫁给他。因为那天的情况来看，他的母亲是小脑萎缩，在生病的人来说，那天那种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还有一些老人是爱贪些小便宜。她的单位旁边的超市，不是可以看见每天早晨都有很多老人在那里排队，只为能赶上买鸡蛋买一斤送两个的优惠吗？

老人又不是偷拿别人的钱，那个年代的老人谁还不是从艰难困苦物质极度匮乏的时期度过来的，她的头脑已不大清楚，只是记得钱重要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