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小从来都没有否认,与她纠缠了十多年的男人是个好人。
他从来不会大声和谁说话,没有和谁红过脸。他待人亲切,热情...和谁都能自来熟,跟任何人都可以称兄道弟。
在他所有亲戚,朋友里,乡里乡亲中,也在洛小小的所有亲戚朋友里,乡里乡亲中,对他这个人都是赞不绝口。
他可以从村头聊到村尾,于是某某姐夫在村中变得无人不知,即使和语言不通的老人,也能靠意会聊天熟络起来。
以至于后来每次洛小小再回娘家时,村庄上的人都会问一句“怎么某某他没一起回来”...
那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让别人都喜欢他的呢?
因为每次回家都是春节,他外套的口袋里,永远塞满了香烟,红包 ,甚至还有糖果...
他也可以是任何朋友的专职司机,只要一个电话,不管是在上班还是凌晨的两点,他都能随叫随到...
朋友没钱了,只要问到他,没有借不到的。他往往会先斩后奏,不会征求洛小小的意见,因为他说那是他挣的钱,他有自由支配的权利。做全职妈妈的洛小小在那个家庭中被完全无视了。
即使后来他的公司经历了破产,倒闭。他落魄了,可只要找到他,他还是会想尽办法去帮助有求于他的人。
他的人情世故是洛小小见过做得最细腻最不可思议的人.然而就是这个,对所有人都呵护备至体贴入微的男人,却对洛小小是个例外。
洛小小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充满了嘲讽。
当初选择他的时候,觉得他善良,孝顺,重情义,这样的人能坏到哪去了?可正是这些优点成为折磨洛小小的魔咒。
他善良孝顺,可他是毫无原则的愚孝。不论是非对错,他都希望洛小小可以委屈求全。
他重情重义,他的每一个朋友似乎都比洛小小要重要。
他什么时候都有空参加一个个朋友的饭局,却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没时间。
他可以在寒冷的凌晨从被窝起来做朋友的司机,却不能在下雨天,去把站在某个商场或是某个屋檐下狼狈避雨的洛小小接回家。听着从手机里传出那一句话:我没空接你,你没钱打车,我可以转给你。
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洛小小那颗原本炽热的心早已慢慢冷却,但面对那个男人又一次习惯性的拒绝,那毫无温度的语气,洛小小冰冷的心还是被刺得生疼。
他一直都是别人的好儿子,好女婿,好姐夫,别人的好兄弟,好朋友,好同事...
可他从来不是她的一个好丈夫不是她孩子的一个好爸爸。
哀莫大于心死。洛小小开始不再期待任何人,在深夜的哭声都被她调成了静音。
她不再去在意男人的觥筹交错,夜不归宿。也不在乎他心里有没有家,有没有孩子,有没有她...
也不再去期待,作为两个孩子父亲的男人,希望他能给孩子换一次尿片,给孩子冲一次奶粉,能哪怕一次帮帮她照看下生病的孩子...
她学会了习惯性的打车,学会在孩子半夜生病高烧时,不动声色的打车去医院,学会了默不作声的处理好家里家外的繁琐...
经历了不快乐童年的洛小小以为婚姻会是她的救赎,是她风雨的避风港。可曾想,更大的暴风雨却是那个男人给他带来了。
对于几乎熬过生活所有磨难的她,那个男人于她而言是一文不值的存在。
两个孩子都上了小学,洛小小重新进入了职场。脸上洋溢起自信耀眼的光芒。
做了那么多年全职妈妈,家庭主妇的洛小小,大概是被那个男人忘了,她从来都不差的。
之后,当洛小小执意要离婚时,那个男人惊呆了,有疑惑,有不解,有怀疑,有慌乱...他说,一直来这个家不是好好的吗?是不是洛小小有了喜欢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坚决要离婚?
洛小小在心里冷笑,这个离婚的念头已经在她的心头百转千回不止了,怎么会是突然?
那个男人大概不知道,相遇总是猝不及防, 而离别多是蓄谋已久。
他可能也不会懂,没有谁是因为一时冲动而离开一个人的。那些难过无助又一次次忍耐的眼泪在一次次被视而不见时,就像堤坝下逐渐因侵蚀而拓宽的裂缝,最后只能看见,它决堤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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